江清尘回去时, 正值下午三点多。高思怡还没放学。是以他甫一进门,便看到许元正坐在沙发上,眼睛注视着手中的文件,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恬淡温柔的浅笑。
听到他开门的声响, 许元转过头来,浅笑倏地扩大,一双大大的眼睛成了弯弯的月牙,跟他打招呼道:“你回来了?”
明媚如阳光般的笑容落入江清尘眼中, 江清尘顿时只觉好像有只无形的素手,正轻轻拨动着他的心。
咚, 咚, 咚。
他仿佛听到自己平缓的心跳,倏地不受控制加速跳动的声音。
即使已经在一起好几辈子了,但是许元不经意间的一笑一颦, 却依旧轻易便能勾动他的心。
“嗯,我回来了。”他轻轻地应了一声, 走过去坐到许元身旁, 问道,“你心情看起来很好, 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是啊!”许元晃了晃手中的文件, 眼中笑意满满地说道,“法院的裁决书下来了, 从现在开始, 我就是个单身女性了。”
虽然早就笃定会是这么个结果, 但听到这个消息,江清尘还是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自家爱人身上那个“别人家老婆”的身份终于没了,不由得他不开心。
“的确是件好事。”他点了点头,说道,“得好好庆祝一下才行。晚上想吃什么?我去做。”
回答他的,是许元带着些许慵懒和魅惑的笑声,在江清尘还没反应过来之际,许元的手已经勾起了他的下巴。
江清尘发现她的脸离自己很近,近到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轻浅的呼吸不断与他自己的交融在一起,萦绕在他鼻息之间,让他下意识间竟有些紧张得不知所措。
他看到那近在咫尺的粉色唇瓣微动了动,许元的声音再度传进他的耳中。
“想吃你呀!”
她话音未落,江清尘便感觉自己的唇上一暖,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她特有清甜的味道,完全占据他的所有感官。
江清尘顿时只觉有什么东西,在自己心中轰然爆炸。他呆呆地看着许元,一双白玉似的耳朵瞬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红。
见他的反应与自己料想的如出一辙,许元眼中的笑意不禁又加深了几分。她正要开口说话,却倏地只觉肩膀一紧,紧接着便是一阵天旋地转。视野再定格时,她的背部已经深深陷入了柔软的沙发中。
反客为主把人一把压在沙发上,江清尘顾不上自己快烧起来的耳朵,眼神“凶狠”地盯着把他撩拨得喉咙发干、全身燥热不已的家伙,意有所指地问道:“你这是准备履行‘承诺’了吗?”
回答他的是许元愉悦的笑声,以及伸长手臂环住他修长颈项的动作。
“不是早就说过了‘我等着’吗?”
笑声清脆如同银铃,却在瞬间点燃燎原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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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本市没有监狱,所以判决下来后,高家学和程乐儿便被移交到了邻市的监狱服刑。
在那个四面高墙的牢笼里,他们度过了漫长的岁月,一直待到各自刑满才被释放。
这时外面已经过了二十多年,社会的高速发展让一切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陌生的城市到处都是高楼林立,车水马龙的街道已经再也没有他们当年熟悉的一切。
二十多年的时间过去,高母和程乐儿的父母早已过世。
程乐儿的父母虽然气恨这个女儿不争气,也口口声声说要跟她断绝关系,但最终却仍忍不下心真的对她不理不睬。二老临终前变卖了所有能变卖的东西,把钱存进银行,把存折交给程乐儿,叮嘱她出来之后要好好重新做人。
程乐儿的刑期比高家学短了五年,她出狱之后,没有去探视过高家学,也没有等他。这二十年在监狱服刑时,她不断地想着自己怎么会落到这般田地。
诚然蓝小玫不肯离婚是所有事情的导火索,但是最主要的责任还是在高家学身上。
如果不是他这个有妇之夫,存心勾引涉世未深的她,一步步把她拉入犯罪的深渊,她一个年轻貌美、大学刚毕业有着大好前途,要文化有文化、要样貌有样貌的年轻女郎,又怎么会搞到最后名声没了,还坐了二十年牢?
她恨蓝小玫,更恨高家学。只是现在的蓝小玫已经不是她能恨得了的人,这二十年的牢狱生活,也已经磨得她不敢再有丝毫再触犯法律的念头,出狱后她就只想着远离高家学,两人再也不要有丁点瓜葛。
然而事与愿违,五年后出了狱的高家学还是找到了她。
原来高母也留了一笔钱给高家学,不过金额远远比不上程父程母留给程乐儿的。毕竟高家学才是高家的经济支柱,他一被关进监狱,高母直接就没了经济来源。而他和程乐儿谋划加害许元被抓之后,他那几年剩下的那点子积蓄,都被法院作为高思怡的抚养费和蓝小玫的精神损失赔偿,被判给了蓝小玫。
家里没了积蓄,高母连自己生活都成了问题。为了赚钱,她只能到处去找些力所能及的零碎散活去做。偏她年纪大了,又养尊处优多年,手脚早已不如年轻的时候麻利,这么一来根本就赚不到多少钱。
她又记挂着高家学在监狱里的日子不好过,总想着自己苦一点没关系,要留点钱去探监时带给高家学傍身。是以千般省吃俭用之下,她的日子过得极是紧巴巴。
高家学出狱后拿到了高母留下的钱,但是那钱也就只有几百块,这点子钱在如今社会根本不足以支撑高家学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