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每次提起那点过往,对她来说无疑是一种酷刑,那是他她最灰暗,最不愿意提到的时光,她又怎么忍心,看她如此痛苦。
陆心水却充耳不闻,继续旁若无人的道,“他们记得陆家的那场灾难,记得三哥曾经下落不明,记得四哥曾经被吊在城楼上,像狗一样没有尊严,当然也记得我,记得我被送进过醉人间,夜夜笙歌,曾经有很多我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和我共度过一夜……”
“不,姑娘,那不是您自愿的!那是被逼的!”
“是自愿的,或者是被逼迫的,有什么区别吗?结果都是一样的,不可避免成为了别人的玩物。而那仅仅和我有过的一晚,足够他们吹嘘一辈子。”陆心水将所有人剖析的一清二楚,“她们只会觉得我脏了。”
“他们不敢说。”桂心只能这么安慰她。
是啊。
有谁敢说呢?
陆家在陆廷野手里,一跃成为了捏着整个西凉命脉的人,从一个徒有空名的臣子,变成一个手握重权,随时都有可能窃国的人。
陆廷野想让谁死就让谁死,想叫哪个家族一宿覆没,就叫哪个家族一宿覆没。
在这种强权的压迫和威胁下,谁不要命的敢说?便是私下里的讨论都不敢有。
“然而别人不说,那些事情就没有发生过吗?别人不说,心里就不会那么想吗?你以为他们那些真心来求娶的,是为了什么?但凡有半点真心,三哥都会把人送到我面前,可这么久了,有吗?”
“我恨。”陆心水咬牙,“我恨这个世道不公,为什么在男女之事上,受到伤害鄙夷轻蔑的,永远都是女子?明明女子也是受害者啊!”
面对着这样的哭诉,桂心无法回答。
西凉就是如此,或者自古至今都是如此,对男人总是诸多宽容,但对女子又过于苛刻挑剔。
她递过去手帕,抱着陆心水一起哭。
两个人哭了许久,才终于停下来。
桂心用商量的口吻,和她道,“姑娘,我去请大夫给你包扎下吧,我请信得过的大夫…”
“你觉得有大夫能够扛得住三哥的威胁吗?”陆心水抹了把脸,“我没事,习惯了,你去找点止血消炎的药来,我自己包扎就可以。”
“…好吧。”
桂心答应下来,往外走的时候,又听到她吩咐,“小心点,别被兄长们发现了。不然就解释不清了。”
桂心讪讪点头,走出房间后,过往的那些细枝末节,却疯了一样的涌出来,以前求而不得,如今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姑娘的衣服上总是会有血迹?
为什么姑娘的脸色越来越差劲?
为什么姑娘总会说些丧气的话不提以后?
眼前浮现出那条鲜血淋漓的胳膊,她吓得连忙摇头,结果一回过神来,就看见朱红长廊下立着的女人,眉目娇艳,嘴角勾着抹淡淡的笑。
桂心一噎,脑海中跳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夫人站了有多久了?第二个念头则是,她是不是察觉到了什么?
“桂心。”她还没想出个答案,长廊下的那个美丽女人,叫她的名字,桂心忙收敛心绪,小跑着上前,“夫人。”
“姑娘醒了吗?”许知意漫不经心的问。
桂心顿了顿,低头道,“还没有呢。姑娘大概昨晚是真没睡好,这一觉补的有点久。”
许知意似乎并没追究,也没察觉出不对劲,道,“你这是做什么呢?不在院子里看着姑娘,跑哪儿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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