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那个沈器成,以及将来你们必然要与之打交道的平安兵使柳林等朝人官将,交往之中,也要有所保留。金海镇内部事务,比如屯垦种薯事务,不要与他们说及。
“凡属朝人官民军伍,未经本镇特许,不准其出入东路各陆屯岛屯之地,尤其东江岛和云从岛,朝人上岛,不准生离。可听明白?”
杨振都如此说了,祖克勇和俞亮泰的心里哪能还不明白,当下两个人立刻躬身抱拳,肃容领命称诺。
杨振在石城岛的大营里接见完祖克勇和俞亮泰,已经是夜色深沉了,也就没有再将沈器成与安应昌招来谈话。
到了第二天清晨,杨振离开石城山下的大营,来到石咀子码头,就在码头之上招来了沈器成与安应昌等朝人官将,让他们与各自的对接人见了面,然后把自己头天晚上作出的决定告知了他们。
随后,杨振便登船启程,带着光海君和洪命一等重要人质,南下旅顺口方向去了。
而沈器成与安应昌等忠义归明军的将领们,虽然没有料到杨振在石城岛就将他们做了分派,但是他们也知道,时至今日,他们根本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听从杨振的安排。
就在杨振离开石城岛的当日上午,安应昌带着忠义归明军的四个指挥,跟着祖克勇,被俞亮泰的船队转送到了英纳河口扎营落脚。
而沈器成则在安应昌率部抵达英纳河口之后,跟随俞亮泰、俞海潮的船队继续北上,前往东路水师的前哨,前去与驻节平壤城的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柳林接洽采矿运输事宜去了。
至于开采铁矿石的事务,当然是由朝人自己去做。
同时杨振也借沈器成之口,向平安道兵马节度使柳林承诺,俞亮泰、俞海潮的船队人马不踏足平安道的土地,只负责运输朝人开采供给的矿石。
当然了,如果平安兵使柳林不能保证矿石供应,那么俞亮泰和俞海潮的队伍也不介意派军上岸,直接接管介川等地的矿场。
只不过到那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杨振就不能向沈器远的儿女亲家平安兵使柳林承诺什么了。
崇祯十三年六月二十六日夜,杨振带着火枪营和仇震海满载而归的船队,顺利抵达了旅顺口内的旧港码头。
杨振抵达旅顺口的时候,旅顺南北城以及附近的大小将领闻讯赶来迎接,等他下船的时候,码头上已是灯火通明,人头攒动了。
杨振在码头上不仅见到了前来迎接他的南路协守总兵官张得贵、总镇府谘议方光琛以及征东先遣军掷弹兵营副将李禄、炮兵营参将杨珅等人,而且十分意外地见到了曾经在京师和松山城内见过两次面的御前中官提督兵仗局办事太监褚宪章。
当然了,最让他感到意外的是,在跟着张得贵、褚宪章等人来到码头上迎接杨振的人员当中,还有一个身材高大高鼻深目身着大明文官衣冠并留着一副大胡子的老洋鬼子。
杨振还在诧异间,就见褚宪章先是冲着自己一拱手,随后转身对那老洋鬼子说了一句什么,领着他朝自己迎了上来。
杨振虽然一时有点不明所以,但是他看见褚宪章出现在码头上迎接自己,他也不能不有所表示,于是连忙上前,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就是一个抱拳躬身,冲褚宪章说道:
“杨某竟然不知褚公公已经过海前来金海镇,倒叫褚公公在旅顺口来迎接杨某,实在是惭愧,惭愧啊!”
对褚宪章说完了这些话,杨振直起身,转头就对紧随褚宪章之后赶来与自己见面的张得贵笑着说道:
“老张啊老张,你是怎么搞的,褚公公大驾过海,光临金海镇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不着人通报一声呢?”
奉命留守旅顺口的张得贵一听杨振这个话,立刻三步并做两步,快速上前,赔着笑脸,对杨振躬身说道:
“是,是,都是卑职的错,都是卑职的错!都督率领水师出海寻找战机,卑职不知都督身在何处,是以耽误了事情!卑职知罪,请都督——”
“哈哈哈哈,杨都督治军,果然不是一般的严厉,不过此事么,却是错怪了张总兵了!”
张得贵请罪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褚宪章哈哈一笑给打断了。
只见褚宪章先是为张得贵开脱了一句,然后接着笑道:“此事却与张总兵无甚干系,一来是褚某今日午后才到旅顺口,行程甚是仓促。二来么,其实也是褚某做主,不让张总兵派人出海从前线召回杨都督!
“古人有云,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杨都督戎马倥偬,军务繁忙,前线什么情况,后方又不知尽知,褚某岂能不管轻重缓急将杨都督召回?
“呵呵,张总兵若是因此坏了杨都督在金海镇的章程,还请杨都督看在褚某人的薄面上,免了他的这个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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