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他是敌还是友?”云芳整理着衣襟,拾起掉落在地上的剑。
韵律又看向那石头上的男子,倒是看不清他的面目,只觉得此人能在危急时刻出手相助,算不上坏人吧?
“还不知,这里人迹罕至,地形怪异,都怪为师大意,竟把你领到这里来,早知咱们走大路好了。”韵律有些悔不当初。
“师父,你别自责,无论什么时候,芳儿都对师父,初衷不改,至死不渝,师父的决定绝不会违抗,也相信师父肯定有师父的道理,世事难料,只怪这乱世出乱事,结果是什么我都能接受。”云芳坚定的表白真心道。
韵律一笑,宠溺的摸了摸云芳的额头,“芳儿总是这般惯着为师,时刻替为师着想,我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难过。”
“师父何出此言,为什么会难过?”云芳心里急切。
“女大不由娘诶!”韵律不假思索,随口说道。
云芳面容一愣,吐露真心,“师父放心,芳儿会一辈子陪在师父身旁的!”
韵律欣慰一笑,“我那两个儿子若是有你一半好就好了。”
云芳淡淡一笑,“我看两位哥哥一直对师父关爱有加,怎么会不及我一半?”
韵律摇头一叹,只觉得天塌了一半,“不提也罢,不提也罢,只当养了两个白眼狼......”
韵律面色沉重,扭头看向不断走近她们的男子。
那男子背部一把长弓外加一柄长刀,衣着朴素,与周边林木浑然一体,紧腿塑衣,像极了山里的猎户。
韵律面向他端庄的拜了礼,“不知这位小哥尊姓大名,刚刚幸得你出手相助,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男子回礼一拜,眼眸扫了两下旁边年轻貌美的云芳,“在下李刚,木子李,刚刚的刚。”
韵律笑脸相迎道:“原来是李公子!”
李刚摇头一笑,“夫人一看就是大家门第,气质不凡,我就是一山野村夫,千万别叫什么公子,听着实在不舒服,您叫我大号就行,再不叫我铁头也行。”
韵律见他笑容可掬,态度诙谐,只觉得他真是山里的孩子,也就放下了架子,“我们师徒二人准备去太原城,但因贪恋捷径,误入此处,迷了路,又不幸遇到那疯疯癫癫的老妇人,千钧一发之际得你相助,才脱险。”
李刚挠了挠头,又偷偷瞟了一眼年轻貌美的云芳,“夫人说笑了,我也是恰巧路过顺手相助的,我看两位也是武林中人吧?”
“我们确实是云游至此的侠客。”韵律笑了笑。
“原来如此,离着好远,我就看出两位身手不凡。”李刚笑意不减,随意的蹲坐一旁的石头上。
云芳目光强硬,并不觉的李刚是什么好人,只觉得他态度轻浮,没有规矩。
“敢问铁头小兄弟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回到太原城的大路上吗?”韵律看着憨笑不止的李刚客气道。
李刚仰起头,想了想说道:“回到大路干什么?正如你们所说,去太原城有捷径,不知你们进山的时候遇到一平地而起的峭壁了吗?”
韵律目光一闪,惊觉这李刚并没有说大路的事儿,反而提起了捷径,暗暗重新打量着他,“进山的时候确实看到了。”
“那就对了,翻过那峭壁就能见到一条路,沿着那路不需要半个时辰便可到太原城,比走大路近多了。”李刚伸出手指了指后面,傻笑着。
韵律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一片枯树林,心中没底,刚刚为了躲那发疯的老妇人记不清来时的路了,这才问他怎么出去,但她忽然觉得这李刚像是在隐瞒什么,不能完全相信,不敢在暴露自己更多的底细。
“你们不好奇是什么攻击了你们吗?”李刚又瞥了一眼云芳,挠着头对韵律憨笑道。
她们怎么不好奇?只是相比好奇她,她们现在更想离开这里。
韵律回以微笑却不语。
李刚不经意间挖了下鼻孔,继续道:“那是鬼婆,吃人的鬼婆!”
云芳神情一紧,目光注视他。
韵律心中暗惊,“鬼婆”二字有些熟悉,好似听过,但面上波澜不惊,镇定自若,微微一笑,“铁头小兄弟可否跟我们讲讲那鬼婆的来历?”
李刚看着韵律,笑了笑,突然神情严肃的说道:“夫人有所不知,那鬼婆是山下饿死的村民变得,它早就没了人性,以吃人为生呢!”
“真的吗?我倒觉得她好像会武功。”韵律假意猜测着。
李刚神情变得不安,摇摇头道:“夫人难道没看出它与常人不同吗?它不是人,是鬼,专吃进山的人,而且你们已经被它盯上了,万万不可原路返回,它会埋藏在路边等你们的,只能走那捷径!”
云芳咽咽喉咙,响起那发疯老妇人的恐怖模样,心里发怵。
韵律听他这么一说,心中突然没了主意,不免忧心忡忡,她起初只是怀疑那老妇人心里有鬼,对她们不怀好意......
而如今万一真如这铁头所言,她是“鬼”不是人,那她们的处境就更危险了,她暗暗咬牙,半信半疑,勉强挤出一笑,“不知铁头小兄弟等会要去哪里?”
李刚环顾一圈,“我本来想来打两只兔子打打牙祭,但兜兜转转连兔子毛都没看见,若是两位不嫌,我倒是可以带两位离开这里。”
云芳闻言,目光闪烁,时不时瞥向身前的韵律。
韵律思来想去,眉头一紧,觉得此时再走寻那捷径不是“自寻死路”吗?那老妇人不知所踪,随时会再次出现,而这个李刚对土匪山寨一事只字不提,她不免怀疑他就是那土匪中的一员,再说了普通猎户怎么会带着长刀长弓打兔子?
世道险恶,她不得不防,尽管他刚刚救了芳儿,但也不能抵消他身上的嫌疑,就怕他先礼后兵。
“那麻烦铁头小兄弟带我们先去那峭壁吧。”韵律提着手中剑客气的说道,这段路她必须依靠他,万一自己乱走,再迷路就坏了。
云芳眉头一紧,直视着韵律。
李刚挠了挠头,眸子闪来闪去,憨笑道:“夫人相信我就好!那鬼婆杀人不眨眼,人死后,她便生食之,甚是骇人,我有一次偶遇它进食,那场面血腥残忍,地上最后只留下沾着血的白骨,啧啧,还好我了解它,若不然也会被它抓了去,想想就可怕。”
李刚描述的场面惊得云芳冷汗直流,这般食人与那林中大虫有无两样?它哪里是鬼,明明就是野兽,她始终不相信眼前这个叫李刚的男子,凭着自己的直觉,她在他身上看到了那村里强盗的影子,怕他就是个笑里藏奸的土匪强盗。
但她不敢与韵律直说,那李刚与他们寸步不离,她没有机会与韵律交流,而师父似乎相信了他?
韵律跟在李刚身后,李刚轻车熟路,在这怪异的林间肆意穿梭,有意无意的总与两人保持着很近的距离。
她们跟着他走了一段距离,云芳终于找到了机会贴近韵律,韵律见她有话要说,突然使以眼色叫她住口,云芳一愣,面上呆滞。
“夫人,您跟紧了,这山路不好走,林木又太过杂乱,万一与我走散了,被那鬼婆抓住就坏了。”李刚猛地回过头,示以笑颜。
云芳正好与他对目,眸子忽然瞪大,并迅速别过头看向别处,李刚并不觉得尴尬,反而对韵律说道:“夫人的弟子长得好生秀美,可是出嫁了?”
韵律立马回道:“别看小徒样貌清秀,实则已是两个娃的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