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延,南庭出事了,快来嘉豪!”于丞第一时间拨通方延电话。
身为南庭的私人医生,没有人比方延更了解南庭的身体状况。
于丞没有和方延多解释,挂了电话直接从二楼跳到旋转楼梯。
林妈听到脚步声从厨房出来,也正好撞见于丞从旋转栏杆上翻下来,着实给她吓一大跳。
“小少爷,发生什么事了?”
“林妈,赶紧拿上浴巾来泳池,快!”
于丞赶到泳池时,池面在廊灯的照耀下漾出圈圈波纹。他瞧准波纹最中心的地方,刚准备纵身一跃,南庭就从波纹中微微冒头。
可仅仅一瞬,便又没入波纹之下。
于丞顿时急了,朝着南庭没水的地方一头扎进去。
寒凉袭来,他差点冻到窒息,胡乱扑腾几下,所幸看见了水底咕噜噜吐着泡泡的南庭。
甩了两下头,于丞奋力游到南庭身边,一手环住他腰身,用嘴快速堵上他嘴,另一只手使劲朝上扒拉。
哗啦一声,水花四溅,零距离的两人破水而出。
这一幕惊着了赶来的于阔和林妈。
林妈一边跺脚一边使劲拧怀里的大叠浴巾:“南先生怎么会掉到泳池里,这池水我今天才换过,还没来得及开恒温器。”
顿一下,她又看向于阔,急道:“大少爷,你赶紧过去帮帮小少爷,搭把手啊!”
见于丞拼了命也要下水,于阔打心眼里不高兴。听到林妈的话,他扯动嘴角,神情很是不屑:“这才二楼,下面又是水,死不了人。再说了,丞子当初不也从上面跳下来,没见有他这么娇气。”
于丞知道大哥不悦,但眼下南庭昏迷不醒,脸色也越来越白,于丞实在无暇顾及,只一个劲儿地拖着南庭往岸上游。
林妈叹口气,快步迎上前递上干净的浴巾,又协助于丞将南庭平放在地面上。
顾不上还在滴水的湿发,于丞把浴巾揉成一坨垫在南庭腰后,使他背朝上、头后仰。旋即,他俯身而下,轻轻托起南庭下颌,贴上唇瓣,往他嘴里吹气。
做了人工呼吸,又做了心肺复苏,但南庭还是毫无反应。
于丞急得鼻子眼睛皱到了一起。
于阔见状闷哼一声:“我说丞子,你要不要这么紧张。南家公馆那么大几个泳池,南庭他不游泳的吗?”
刚才的拥吻出水于阔已经很不满,现下都上岸了南庭还不醒,他敢肯定,南庭就是在演戏!
果然,他的话刚说完,南庭就意识回暖,偏头吐出了腹中积水。
于丞当场松口气,屁股一下子软坐在地。
于阔赶紧去扶他:“好了,活过来了,我们该进屋了。”
于丞抬头望着他:“大哥你说对了。”
“啥?我啥说对了?”
“南家公馆的泳池......南庭从不下水。”
“你什么意思?”于阔颤了颤眉心,扶在于丞的手僵硬地弯了弯,“你是说南庭...真不会游泳?”
于丞收回视线,目光微垂,落在南庭被水沾湿却依旧浓密的眼睫上,重新拿过浴巾擦拭南庭脸上的水。
“以前我们还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是在岸上看着我,从来不下水。即使我拖着拽着他下了水,他也只在浅水区站着。”
微顿一下,于丞哽咽续道:“我一直以为他是不喜欢水才不会,可现在我才知道,他是根本不能......”
“不会游泳还跳水!这不傻X吗!”于阔下意识去看南庭,见对方还闭着眼,他有些慌了神,“可这泳池也不深啊,按理说他那么高的个儿,随便扑拉几下站起来也不至于.......”
“他有先心病。”
于丞短而轻的五个字让于阔未说完的话戛然而止。
“一年前...刚做完换心手术。”
这下,于阔彻底怔住。
南庭是先心病人,他根本就不应该下水!
于丞是这样想的。
可就在刚才,他在水底用嘴堵上南庭嘴的瞬间,脑子里突然涌出流海岛遇险的礁石洞。他想起那个趴在洞口呼喊他名字,在水里搂住他,吻上他,带他浮出礁石洞的人。
他一直以为那天救他的人是南家哪位保镖,或者是凌天,也或者是方延。但偏偏,他唯一没有猜过的人...就是南庭。
一滴泪不受控地从眼眶滑落,又滴在南庭微微颤动的眼睫上。
于丞察觉到了,旋即用拇指磨挲南庭双颊:“南庭...醒醒..快醒醒...”
而这时,收到于丞电话的方延很快赶了过来。
“小少爷,让我来吧。”
于丞赶紧给方延让了块地,看着方延熟练地给南庭做急救措施,测心跳频率......
过了一会儿,南庭终于睁开眼。
可他醒来之后的第一句话是:“于总,我现可以带于丞...回家了吗?”
即使于阔百般不情愿,但现在也没了再阻止的理由。
“今天你带走丞子,不代表我同意你们。相反的,就算我同意...你爷爷也不会同意。既然都是一样的结果,我又何必再拦着你。”
这之后,于丞和方延扶着南庭离开了于家老宅。
而于阔站在客厅的阶梯上看着于丞的背影,摇头叹气。
突然,迟暮的说话声拉回他思绪。
“苦肉计都演完了,你还杵那干嘛。你就这么肯定丞子在南家会过得不好?”
于阔回头望去,见迟暮笔直站在二楼的栏杆处,还换了身睡袍,散着的头发扎了起来,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于阔的弟弟要再受半点委屈,我不把南狗的四肢打断我就不姓于!”
迟暮轻声笑了笑。
“你笑什么?”于阔转身,双手揣进兜里,抬头望着他,“还有你说的苦肉计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也认为南庭刚才是在装?”
“就凭你这智商,以后怎么为于丞撑得起天?”
“你——!”
迟暮昂起下颌,挑眉盯了盯他,才娓娓道来:“南庭有先心病的事,在跳水前为什么不解释?他又为什么求你于阔的原谅和认可?你们又是怎么说起跳水一事的?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像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吗?”
听迟暮这一说,于阔细细回想。
似乎一切好像都是自己在跟着南庭的思路走,包括跳水前那句“怎么样都可以”,他料定自己记恨两年前的事,所以......
“可是他刚才的状态的确不像是在装昏迷。”
迟暮扶了下眼镜框,续道:“南家公馆离嘉豪国际半座城的距离,他的私人医生却不到十分钟就赶了过来,就算坐飞机也还得有个起落时间。”
于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