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左秘书出现在会议室门口:“抱歉于总,这位先生指名要见你,我拦不住他。”
众人随之望去,见到左秘书身旁站着一位身穿深色西服的中年男子。他双手握着公文包,步伐稳健地走了进来。
“于总,十年不见,还记得我吗?”
于阔愣了愣:“汪树伦,汪先生。”
汪树伦微微一笑,举手投足间气度不凡。他走近于阔,礼貌地伸出右手:“不愧是集团当家人,于总好记忆。”
这话如果是在十分钟前说出来倒也是美赞,不过现在,于阔觉得有些讽刺。
他吸口气,挤了挤笑,起身握上对方的手:“汪先生来得正好,于氏集团...马上就要改姓迟了。”
“噢?是吗?”汪树伦平静扫向迟烨,“是这位迟总?”
“汪先生。”迟烨微笑点头,以示默认,随即请对方入座。
汪树伦就坐后,于阔拿过会议桌上的一纸合同,干脆利落地在上面大笔一挥。
然后看向汪树伦:“汪先生看好了,您要找的于氏集团当家人,是我们迟总。”
汪树伦接过于阔签字的合同书览了一遍,又放回桌面:“既然于氏集团易了主,那我就和迟总谈谈我们之间的债务问题。”
话语一出,于氏的股东们立刻坐不住,纷纷嚷起来。
“什么债务问题?他....他这话什么意思?”
“不知道啊,从没听过我们集团还欠人债。”
“这姓汪的什么来头,从来没听过有这号人,白瞎吧。”
“不对,肯定是于阔这小子搞的鬼,他早知道迟总秘密收购股份,所以提前把公司给卖了。”
“真是这样,我们怎么办?”
“......”
一位头发花白的股东坐不住站了起来:“于阔,这到底怎么一回事,你得给大家交代清楚!”
“交代?”于阔勾勾唇角,昂起下颌说:“十年前,债转股的事各位可都知道,尤其是迟总,主意还是他出的。”
这件事,迟暮之前对于丞说过。
那是父母车祸离世那一年,十八岁的大哥顶着压力接手了于氏集团。可因为年纪小不懂规则,刚接手就被对手坑了20个亿的债务,导致集团财务陷入危机。
无奈之下,大哥向未来岳父迟烨求助,迟烨以公司资金周转不灵婉拒大哥,并提出了“债转股”的意见。而新越集团当时就成了大哥唯一的救命稻草。
如今这棵稻草变成了索命绳,难怪大哥签字那么爽快。
“既然当初签订了债转股,那转出的20%股份已经抵债,可新越集团现在又重提债务,到底什么意思?”有人提出质疑。
汪树伦看向那人,摇头道:“十年前签订的股权书上写着,于氏集团可以在十年内赎回股份,反之,剩余股份将按照市场价双倍奉还。”
“什么?还有这种事?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很奇怪吗?”汪树伦说,“当年Mr.P出手救了于氏一命,不过是于情不于理,如今于氏集团今非昔比,这个恩情,不该偿还吗?”
“可……可是新越的胃口也太大了吧,按照现在市场价换算,当年的20个亿,到如今可是翻了十倍!”
“两百个亿,这是存心要于氏集团从滨海消失!”
“什么情义假意的,我早听说新越集团做的不是正规买卖,心可不是一般的黑。”
“.......”
两百亿!这笔惊天数目让于丞倒吸口凉气。
虽然大哥交出了于氏经营权,但集团说到底是父母一手创立,不仅含着父母的心血,也是蕴了父母留给他们的念想。于丞不想集团就这样没了。
南庭看出于丞心思,弯腰凑近他耳边,轻声道:“于氏集团是爸妈留下的,我不会让它出现任何问题,安心好吗。”
不知为什么,只要听到男人出口“安心”两个字,于丞的心真就随之平静下来。就好像今天发生的事全在男人预想之中。
他偏头对上南庭视线:“谁是你爸妈,刚才还冷言叫他们儿子放权,回头称呼都改了,要脸吗。”
南庭忍不住轻轻“噗呲”一声:“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他们认我作了儿子,所以……你要么叫老公,要么叫哥哥,你选一样。”
于丞红着脸狠瞪了男人一眼,哪只,这很自然的举止却被一旁的迟烨尽数看在眼底。
从汪树伦进门对南庭颔首点头开始,敏锐的迟烨就察觉到哪里不对劲。直到各位股东和集团老总的议论声如潮水涌来,迟烨几乎能确定心中猜测。
他表情严肃看向南庭,沉着声线问:“南总,你叫于阔放权,只怕早就知道新越集团会上门要债吧。”
迟烨的话让喧闹的议论声戛然而止,股东们纷纷看向迟烨,不免为他捏了把冷汗。
南庭直起身子,笑意顿时消失,温和的脸色开始冷凝起来,微微拢起的眼帘内满是睥睨:“迟总是在质疑我护短?”
“难道不是吗?”迟烨用一副看透对方的姿态看向其他人。
“在座老总平时都业务繁忙能对金融以外的圈子不太了解,那我就给大家科普一下。就在今天上午,我们这位财权第一的商会主席,公开在网上向于家二少爷示爱。”
霎时,股东和集团老总们当场震惊,但无一人接迟烨的话。
迟烨续道:“要说南总没有护短的私心,可能今天无法说服众商会成员,即便是南氏集团,也不能这样寒了大家的心!”
于丞听出迟烨话里的意思,他是想把众怒引到南庭身上。借口又牵扯到自己,那他就不能坐视不理。
“迟叔叔,你跑题了,眼下不是应该解决您和汪先生的债务问题吗?”
迟烨估计没料到于丞会接话,愣了愣,说:“于丞,这里不是记者发布会,你没资格提醒我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