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岚开了崔小雨家的锁,一进堂屋,不禁大失所望。
这似乎与她期待的事物相差甚远。
堂屋中简陋至极,除了供奉祖先的神龛下摆了一张大桌子,就只剩下两个沾满了灰尘的小板凳。
给人一种极为冷清的感觉。
崔小雨也有许久不曾回过家了,这一刻他回想起了以往的这个家,其实并不是这样的,那是一个人员满堂,充满欢笑声的家。
而今,却只剩无言悲凉。
林岚像是一个好奇的小猫,接着又推开了厨房。
这一开门,充斥至鼻腔的,是一股许久不曾燃起过烟火的旧尘味。
房梁上的扬尘依旧漆黑浓厚,但火坑中却没有半点烧火灰,早就已经被清理掉了。灶台上也遍布了薄薄的尘埃。
林岚顿感失落,问:“你们家,很久没人住了吗?”
崔小雨暗自苦叹,他也在心中默默地反问自己,这,还算是一个家吗?
就从那堂屋中,布满灰尘的板凳就可以看出,很久没有人坐过,更别人厨房会有人烧火做饭。
这是从崔小雨上初中时就已经开始维持的家里现状。
崔小雨找来了一张抹布,从水井中舀了一瓢水,将那俩板凳擦拭干净后,才缓缓道来:“岚姐,你知道,为什么你会是成功人士吗?至少对于咱们这些普通人来说绝对是成功人士。”
林岚挑了挑眉,想了想,说:“这还用问吗?我毕业于麻省理工学院,物理学博士学位,当初还是兼任学院研究生导师,不想当成功人士都难。”
崔小雨点头,又摇头,说她说的并没有说到本质上去,关键原因,还是因为她的祖父辈,为后代打拼下了一座固若金汤的江山,不然就算她林岚是一个学识渊博的人,也很难有现在的成就,光说那春风小区的地皮,就起码价值一个亿。
当今社会,一个人若想要取得成功,没有祖父辈几代人共同的努力,是很难有出头之日的。
对于崔小雨的说法,林岚表示反对,她举了个例子,就说本市,也有许许多多的企业家,都是出身寒门,靠白手起家,最终有了一番不朽的成就。
崔小雨在厨房里,翻了翻,找到了一些他爷爷经常喝的清明茶,用热水壶烧了些水,给林岚倒了一杯,两人就坐在吊脚楼的二楼,望着自然的田园风光,开始了“两家争鸣”。
要说来啊,他发现,林岚这女人,还真是和一般的女人不一样。
一般的女人喜欢聊的都是一些八卦新闻星座之类的话题(崔小雨觉得这类话题很是无聊),当然你愣是要和林岚说这类的话题她也乐意跟你扯,但除此之外,她还对天文地理,什么文学哲学非常感兴趣,只不过这方面的东西,他崔小雨根本没有人家懂得多,聊起来就跟听老师讲课一样。
于是崔小雨回归正题,说:
两千多年前的古罗马,有一个叫做西塞罗的政治家,他是一个无神论者,他的朋友劝他去拜神。
西塞罗反问他的朋友,为什么要去拜神。
他的朋友告诉他,在海难当中活下来的都是拜过神的人,是神灵保佑了他们。
西塞罗又说,行,那你就把那些拜神的,却被淹死的人拉过来。
显然,那些拜神被淹死的人们是无法再开口说话的。
而那些拜了神灵,没有被淹死的人就告诉你,他们能幸免于难是因为他们拜了神,所以幸存了下来。
这就是幸存者偏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