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瞬,他已清沈目前的处境。江致挪动着他的八条腿,很想爬到房梁上面查看情况,堪堪爬动了片刻,整只蛛就掉下来。如果不是沈浪及时伸手接住他,说不定会摔得很惨。
“我们也许被人给掳走了。”沈浪沉默了一会儿,才淡然开口说着。
江致在他的手心翻了个身:“我当然知道我们是被掳走了。”他还想继续尝试着爬上房梁。作为一只蜘蛛,房梁可以给他极大的安全感。
月光浅浅弥漫进来,带着不少竹影,印在白瓷上,增添了不少水墨画的韵味。沈浪根本就没有心情查看这个房间里面的摆设,转悠一圈之后并没发现先前的衣服,下床揪起床单裹住稍微瘦弱的身躯。
江致很有眼力劲地爬上他肩膀,见桌布披在身上松松垮垮,细心地用蛛丝把衣服拼接起来。
“吱呀——”
房门似乎年代久远,一被推开就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同时一道穿着月白色衣服的人影逆光而战。
对方一手托着茶盘的底部,另外一只手放在门框上,目光落在房间中的少年,片刻之后发出“啧”得一声。他大大方方走进来,把手中的茶盘放在桌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水。茶水被倒进杯中发出清脆的声音,却没有缓解整个房间里面的气氛。
沈浪不敢动弹,藏在桌布下的手指极块地叠折一只纸鹤,还没等纸鹤拿出来,对方飘来一记淡淡的眼神。
仿佛是一座山突然压在面前,少年浑身一颤,纸鹤掉落在地上,双腿忍不住发软。江致没忍住,直接吐出一口血,随后整只蛛软绵绵得倒了下去。
“来,喝杯茶水。”对方转起来端起一个茶杯往前走了几步,放在桌子另外一端,随后他整个人又坐下去,“本来早就给你们准备好的东西。”
他如今是面对光而坐,一张平平无奇的脸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可取之处,当时他一身冰冷的气质跟这月光相得益彰。
“你想要干什么?”沈浪咬住自己的舌尖,才让自己勉强能够站立。
国师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指了下自己面前的茶杯:“来,尝尝。”随着这声落下,那股压迫在沈浪身上的力量瞬间消失。
少年根本就不想搭理他,却也清沈知道自己没办法逃走。如果国事没有出现,他到有机会。
国师也不纠结,透过窗子欣赏外面的月色。
这个院落非常美丽,竹影顺着月光爬进来,给房间中的一切都印上淡淡竹影。耳边间或传来蟋蟀鸣叫,流水叮咚如鸣佩环的声音。
只不过,少年此刻无暇欣赏月色和夜音。身上被画了朱砂的地方开始发烫,无数道力量从不同的方向来撕扯他的身体。沈浪紧紧咬住牙齿,想要扛过这阵疼痛。
国师却想是突然来了兴致,用手指蘸了一些茶水,勾勒桌子上的竹影。他的气质十分冰冷,像是雪山上面终年不见阳光的冰块。
沈浪渐渐觉得神智被拉扯来,一个东西从身后钻出垂落双腿之间,浑身的热气让他全身发痒,恨不得使劲抓绕身上的肌肤。江致早就面如土色,再也无力站在沈浪的身后,软绵绵从肩头滑落在地。
一只略带冰凉的手贴在沈浪的后背,清雅疏远的嗓音低语说着什么话。少年很快就昏昏睡去,双手用力抓住来人的衣襟。
“啧,倒比我想象中要快。”国师端起桌上的一杯清茶,“茶温也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