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寅国某处平原上,全部被冰雪覆盖,一眼望去尽是平原,冰雪的平原上有一趟印有沈家字号的车队停在了雪原上。在车队的中央处,有一辆双马拉行的较大马车。
马车上车帘拉开,露出了若依那张美丽的小脸蛋,若依望着前方那一片茫茫白雪,好看的皱了皱眉,对车前跑过来的小厮问道:怎么停下来了?
小厮应道:小姐,今年的雪下得太大了,前面的雪已经到了马儿的膝盖,实在是太难走了,咱这回落辉城的路怕是难通了,不如我们还是现在附近的家族产业落脚,等来年雪化了再回也不迟啊。
若依眉头皱的更深了,说道:不足两个月就要过年了,而且千哉哥哥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走了,我们一定要尽快回家,在千哉哥哥临走前,我想见他最后一面。
小厮为难道:可是这一路走来,马儿摔倒数次,路途颠簸,马儿已经筋疲力尽了,再走下去,咱这人还有衣物暖身可以保暖,可这马儿恐怕真就要累死了。
若依有把身子又从车窗探出了一截,方便让自己的视线看得更远一些,若依的视线落在了在前拉车的两匹马身上,
两匹马虽然不会露出痛苦的神色,但是看着两只马儿快速吐出的白雾,不难猜想这两匹马已经累到了大口喘气的地步,马儿的鼻子也被蒙上了一层白霜,甚至连马儿的下颚还有几串凝结成冰的冰滴。若依看着两只马儿的疲惫神态心里有些不忍。
刚刚探出头来不出片刻,若依的白嫩小脸上的肌肤被冻得更白了,鼻尖一片通红,两颊苍白一片。
再往前走不出二十里路应该是梁坡城吧,我们先去那里。小厮听到若依小姐这前半句当下大喜,可若依的半句话却让小厮的脸顿时难看起来。我们去梁波城暂时歇脚一夜,然后把我们的行李卸下,学北擎国人在雪地里用雪橇赶路。若依的声音极为悦耳很清脆,但语气里却有着不容置疑的味道。
小厮一听,急忙说道:可是北擎国人用来拉雪橇的犬都是经过训练的,况且那雪橇上不如马车,不如马车里保暖,还不能像马车里一样生火取暖,更拉不了太多柴货,小姐您这身子可怎么办呐?再说北擎国人用来拉雪橇的犬都是经过训练的,咱这东寅国水土和北擎国不一样,这样的犬恐怕并不多见啊。
若依不悦说道:办法总是有的,我吩咐的你就照办,难道你是要我亲自下马车跟丁叔叔说了?若依极其罕见的发起了脾气。
若依的这番脾气,可不是小厮能承受的,当下紧忙迈开步子朝车队前方跑去,把若依的意思转达给丁管事的,让丁管事的拿主意。
小厮离开后,若依缩回了马车内,也开始沉思起来,今年雪下得这么大学堂里姓齐的那个家伙也要去落辉城,他是怎么过去的?难道是飞过去的?
......
......
落辉城,城北的方向生活的大多数是贫民百姓,与城南沈家那片富人区相隔极远,在这片平民区有这样一间长院。过往的百姓对这间大院的目光极为厌恶、憎恨、可在这股恨意中还有这一股恐惧,来往的行人全都远远躲到街对面,脚步加快通过,纷纷避让开来,仿佛这院里关着某些吃人的野兽一般。
里院的堂内,十多人坐在堂上,十余个人各个身体壮实,还有兵器伴身,这些人或有一把大刀放在桌上,或有一把短匕别再腰间,少数人赤手空拳,这十余人虽然各个大大咧咧坐在椅子上,却有一股相同之处,之所以说这些人有相同之处,并不是因为他们的穿着或者长相,而是这十余人满脸都有一股戾气,这种戾气是常年徘徊在生死边缘上才能养出来的,这种戾气是一种视人命如草芥般的态度,这种态度已经深深扎根在了他们每个人心底。
此时堂内的戾气近乎浓郁可见,如果随便进来一个胆小之人恐怕会吓得连步子都迈不动了,然而坐在主位上的沈寻金没有,沈寻金脸上泰然自若,挂着一幅和蔼可亲的笑容。
沈寻金没有,沈寻金身后站立的五名家丁同样没有觉得丝毫不适,五名家丁的脸上不见任何表情,像是五个木头人一般,束手站在沈寻金背后,默然无言。
与当日千哉所见不同的是,沈寻金一行六人的队伍里扩充到了七人,多出来的那人穿的并不是家丁服饰,相反他和沈寻金同样身穿华贵衣物,穿的乃是一件裘皮长袍,看起来十八岁左右,面容清秀,手持折扇,只是眼圈略带青痕,似是身体并不太好。
此时这位十七岁的少年正坐在沈寻金上的左手边的首位,面无表情,与另一边身带戾气的十余人隐有遥遥相对的气势。
堂下的十余人虽然个个冷傲,此时却没有人敢打断主位上的沈寻金和另一人的讲话。
沈寻金右手侧主位坐着一个中年人,平眉高鼻,两颊削瘦,相貌平平,可这中年人面上的戾气却比其余十余号人更重几分,身上披着一件不知道穿了几年的棉,颈上系着一条狼皮围脖,围脖的尾端还吊着一节狼尾巴,这一小节尾巴随着中年人每一次动作都会摇晃几下。
金二爷,您也该表个态了。沈寻金再次开口催促道。
坐在主位上名叫今二爷的中年人呵呵一笑说道:沈三少爷,不是我金老二磨蹭,这事吧,他来的太过仓促,我金老二不懂那么多条条道道的,这我总得跟弟兄们商量一下,才好给你个答复。你看我这四十三口弟兄都是跟我混口饭吃的,总不能让我随口一句话,就让弟兄们送死吧?总不能让我一句话就让弟兄们跟着我饿着肚子吧?
沈寻金轻声说道:今二爷这番话在理,不过这事可并不是我催你,而是官府催你啊,六天一过,到时候官府可不管您是不是商量好,六天一过,官府到时候可是会准时来拿人的。
金二爷眉头一皱,两条平眉如波纹般簇起,说道:沈三少爷说得没错,这事的重要性我也清楚。金二爷稍微一顿,思量了三息时间后继续说道:不如这样吧,官府审案的前一天,我一定会派人过去,给三少爷一个结果。
沈寻金脸上的笑容变了味,带着一丝讥讽语气说道:这事的得失我已经告诉二爷了,想必金二爷也听得清楚,应该不用我再重复一遍了。这事您要是答应了,我沈爹帐下的产业分您三成,有了钱以后这城里道上的事可就光听您二爷一人做主了,还有您看上的那妞我也八抬大轿给您送过来,您这班弟兄也不用再跟您受那股子罪了,我前两天可是听说您那第四十四口弟兄,可是跟人家打赌跳了油锅被活活烫死了呢。
这句话说完金二爷面色微微一变,很快又平静了下来说道: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想到我这堂里的丑事这么快就传到了三少爷的耳朵里了。
沈寻金面上的笑容深了三分,也更加显得和蔼起来,说道:既然二爷还要思量思量,那寻金也就不打扰贵堂的内议了,只要这事办成了,想来到时候二爷的弟兄们定能把酒言欢。
看着沈寻金一行七人离开的背影消失在院门外,金二爷的面色逐渐阴沉了下来。沈寻金最后这句话里的含义他怎能不清楚,他怎能没听清楚,到时候如果事办成了自然是把酒言欢,事没有办成也是喝酒,但是喝酒的目的是喜事还是白事就未必了,这句话最后的威逼利诱含义展露无疑。
二爷沈家这小子欺人太甚啊!
二爷这口气咱兄弟们是咽不下去,这都是骑在咱们堂上拉屎了!
二爷我看这事能行,只要咱代沈寻金成了这事,咱也算是抱上了沈家老大的大腿,以后咱可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过日子了。
是啊,二爷,以后这吃香的喝辣的日子可是在等着咱呢。
二爷....
二爷....
堂内的嘈杂声四起,十余人齐齐把目光投向了主位上的金二爷,金二爷皱眉沉思不语,思量了许久之后,金二爷始终拿不定主意,最后金二爷把求助的目光像往常一样投向了右手边首座的那位年轻汉子。
孔献,你怎么看?随着金二爷扭头转动了一下身躯,金二爷围脖上的那一小段狼尾巴也随之晃动了一下。
名叫孔献的年轻汉子从沈寻金走后就一直在皱眉苦思,堂里的十余号人听到了金二爷询问孔献,他们也纷纷把询问的目光投向了孔献,孔献也听到了金二爷在询问自己,但孔献并没有着急应答金二爷。
而是又认真思考了一会在缓缓开口说道:二爷,我看这事并不像沈家三少爷说得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