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维祺一拍大腿,无可奈何的苦笑道:“我的将军呐,哪里有这么多?漕船首尾相连,昼夜不歇,每年也不过四百万余石罢了。”
“您这一张口就要百万石,我恐怕这周围粮商雇佣了百万帮工,也无法完成啊!”
原来这时代不但生产能力低下,运输方式更是落后至极。像张顺之前参与输粮所用的太平车,一车也不过装载十余石罢了。而内河运输常见的四百料浅船,一船也不过装载四百石罢了。
要是依照张顺购买百万石粮食的设想,大概需要十万太平车或者二千五百浅船方可完成。
除了运输以外,装卸更是麻烦。一门丁壮一次最多也只能扛起一石的粮食,一天扛个一二百次也就没了力气。
再加上一装一卸,两头皆用人力。前后需要一万余人次,方可完成装卸工作。
吕维祺苦口婆心的说了半天,张顺反倒眼睛一亮,他不由笑道:“既然吕先生胸有成竹,此事便由先生负责如何?”
吕维祺哪里肯依?他连忙摆手拒绝道:“下官尚有监察不法,沟通乡里之事尚未完毕,焉有空闲忙活这个?”
这倒不是吕维祺自谦,他家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吕维祺也学的满腹经纶,只是谈及务农耕种等事。孔夫子那句“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恐怕就是说的他这样的人。
见吕维祺不应,张慎言如今又负责备灾和赏赐耕田之事,一时半会儿忙不过来。
张顺又不怀好意的看着老山长,笑道:“一事不烦二主,既然此计由老山长所出,还请左先生劳烦一番,可好?”
“不好,不好!”左冷禅连忙拜了拜手道,“‘人生七十古来稀’,老夫今年年逾六旬,本就没几日好活的了。若是给舜王出个主意,想个办法还行,若是辛劳奔波,恕老朽无能为力了!”
张顺一听,倒也是这个理儿,哪有让六十多岁老人替自己操劳的呢?
他不要笑道:“我虽声称购粮百万石,其实也不过有多少买多少罢了,又老先生何必畏惧呢?既然如此,我倒也不强求,不知左先生手下可有人选,推荐与我?”
这左冷禅人老成精,吃过的盐比张顺走过的路还多。他不要笑道:“既然舜王有问,那老朽少不得说道说道。”
“这购粮之事不比其他,粮食有饱秕,有干湿,有脱壳和有壳,更有大米、小米,大麦、小麦、玉米、黄豆、黑豆之别。寻人人等,容易被奸商所坑,必须常年经手之人负责才行。”
“依我估计,这两日李百户也应当返回到洛阳了。他常年从事此事,自然是当仁不让,此事交付与他最为妥当。”
“更有我弟子黄德清等十余人,正好赋闲在家,可与李百户做个副手。这十余人虽无十分本事,但是算数记账,尚可支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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