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听过!”陕西总兵官左光先连忙点头道,“只是我这不是不确定舜王到底是想买一片‘活马’,还是想买一匹‘死马’?”
“万一就像要一副马骨,将我拆的七零八落,那还不如以身殉国,留下美名为好!”
“你想多了!”“张道士”不耐烦道,“你想留下美名,难道那舜王不想留下美名吗?”
“昔日雍齿数叛,然汉高祖先封雍齿以示群臣,则人人自坚;张绣杀子之仇,曹操仍尽释前嫌,故而天下归心。”
“舜王素来有仁义宽厚之名,惜乎无仇人可恕,实乃第一憾事!”
“如今将军若率众相投,舜王岂不倒履相迎?”
“再说你儿子左勷,才能不及中人,若你不能再趁机建功立业,岂有长久富贵之理??”
“那好吧,我就姑且信你一次!”左光先迟疑了一下,随即坚定的掏出了手书以示“张道士”。
“好了,先借我用一下,明早之前我定会还你!”“张道士”一把夺了过去,笑嘻嘻的便扬长而去。
“父亲,能成吗?”左勷不由有几分担心道,“据说张绣父子便被曹操父子逼杀了!”
“不成也得成!”左光先不高兴道,“要不是你如此窝囊,我焉用投靠他人哉?”
“放心吧,我和舜王多番交手,多少也算是了解他的为人,却是称得上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绝不会计较当日之仇。”
“只是从此以后,恐怕你也只能做过闲散的富贵闲人,切勿再有不切实际之心才是!”
且不说左氏父子如何交谈,却是那“张道士”施施然离了左府以后,有偷偷摸摸去见了那延绥总兵俞冲霄。
和那延绥巡抚张伯鲸所猜想截然相反,其实如今榆林镇之中,除了诸将门以外,唯有和张顺血海深仇的左光先反倒被“张道士”说服了,而俞冲霄犹在犹豫不决之间。
“你又来作甚?万一让别人看到了,本镇岂不是浑身是嘴也说不清?”俞冲霄不由恼怒道。
“俞总镇莫急,且让你看一件事物,我再走不迟!”“张道士”一边说,一边笑嘻嘻的掏出了一张纸条搁俞冲霄面前一晃。
“什么?”俞冲霄一愣,连忙接过来一看。
只见那纸条上面写着:“明日申时,只许败,不许胜,提前递以降书,延请舜王入城!”
“这......这......”那俞冲霄又如何不识得延绥巡抚张伯鲸笔迹?
他顿时如遭雷击,半晌才喃喃自语道,“朝廷将榆林托付于我等,结果不意个个不思忠心报国,反倒争相降敌,真乃我辈之耻!”
“看到了吧?手快有,手慢无。若是俞总镇再迟疑一日,说不得就被别人借首级一用,拿出来向舜王请功去咯!”“张道士”嘿嘿笑道。
“如今榆林上下,除了俞总镇以外,上到巡抚,下到将门,莫不闻风而降,实在是令人不耻!”
“然而似总镇这般忠义之士,真是罕见。我家舜王又素喜忠节之臣,若是你肯归顺舜王,我保证你定能青云而上,建立李世绩、程知节那样的功勋。”
“这......”俞冲霄又仔细端详了手中的手书半天,不由仰天长叹道。
“良禽择木而栖,忠臣择主而事,信哉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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