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关门的门主,他的父亲,喜好美色,他的娘亲整日与那些莺莺燕燕斗争,也无暇顾及他。他就这么无声无息地长大,直到有一天在机关一道上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妻妾可以有很多,儿子可以有很多,但是门主继承人只能有一个,尤其是对于门主这种,将门派看得比妻儿重要得多的人。
凭借白九局的天赋,他的母亲也终于扬眉吐气,将那些莺莺燕燕打压到了地心去。
只是能在门主身边留下的人,又怎么是好相与的?
于是在白九局九岁那年,他受到重击,被丢出了门派。
后脑上重重的一击,显然是想让他死的,却不料白九局福大命大,逃过一劫。
门主不是没有去找他,这样好的一个苗子,可是他妻妾多,孩子也多,当又有别的孩子展现出天赋时,白九局“走失”这件事也就变得可有可无起来。
后来有人发现了疑似白九局的白昱,上报过了,也就罢了,他身边有的是孩子,这个已经丢失太久的,到底不如养在身边的。
直到门主不知是着了谁的道儿,再不能生育,而等回过神来,他的那些孩子们也死的死,残得残,机关门竟然眼看着就要易主。
也正是在这时,又想起了白昱。
这时候的白昱,也是在苏家最艰辛的时候。
他内功已经练得有了小成,可是不知一招半式,被轻易制服,送到了机关门。
这时候,正是在外跑商,同队的人只当是遇见了劫匪,哀悼一番也就罢了。他就这么被劫上了山头。三个月的时间恢复记忆,已经露出老态的门主要他学功法,要他继承机关门。
白昱知道,这是一次机会。
他与老门主谈判,带着机关门的功法与护卫下了山。
现在能用的儿子只有他了,老门主不能不同意。
他可以学功法,可以继承机关门,但是他要继续留在苏家。
强扭的瓜不甜,老门主也就随他去了,左右他相信,没有一个男人能抵得住权势的诱惑。
白昱进步飞快。
他将人生中第一只完整的木雕,作为生辰礼送给了苏晏,那是一只开着梅花的木簪。
看着苏晏的笑脸,他第一次发现学习木雕也有些用处。
日子就这么慢过下去,苏家崛起,苏晴入宫,白昱进境越来越快,于是少门主白九局的名头也在江湖上扬起,只是没有人知道,白九局与白昱是一个人。
忙着两边的事情,虽然劳累,白昱却甘之如饴。
有时候白昱问苏晏,他会不会娶妻,苏晏只是笑笑。
“娶妻?太远了。苏家尚未稳定,说这个太早了。”
苏晏笑起来的时候,笑意未达眼底。他的父亲荒淫无度才导致母亲故去,他自心底抵触婚姻之事,他怕他的孩子也像他一样,会生活在惊恐与忐忑里。
白昱听了,心里有些失望,更多的却是狂喜。
“小昱,怎么突然说这个?是看上哪家姑娘了吗?你也不小了,前阵子只顾着苏家,忘了你也该娶妻。”
苏晏有些歉意,“你若是看中哪家小姐,尽管和哥哥说,现在的苏家,哪怕是皇亲国戚,也是可以争上一争的。”
白昱一僵,刚想开口,苏晏眉间划过一丝狡黠,一伸手就将他的头揉成了一个鸡窝,“没想到时间这么快,我的二弟也到了该想媳妇的时候。”
白昱心口一跳,将苏晏的手抓在手心,“我不娶妻,我要和大哥一直待在一起。”
他掌心渗出了汗,第一次小心翼翼地将心意传达出去,可是苏晏什么都没有发觉,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哈哈一笑,“说什么傻话!若是我将你一直拘在身边,恐怕你还会怨我。”
白昱此时当真生出了几分怨恨,苏晏,苏正清,他的大哥,什么都不明白。
他挫败,却也庆幸,若是一切当真如苏晏所说,他此生不娶,若是那份心意能被牢牢压在心底,那也便罢了。
可是在苏晏二十四那年,周家上门与苏晏商量亲事。
而白昱肆意疯长的欲|念在苏晏不知情的助长下越发疯狂。
终究苏晏的同意婚事成为了最后一根稻草,将白昱的执念催发成苍天巨木,开出靡靡花朵,结出累累恶果。
“大哥!你不是说不娶妻吗?!”
“怎么啦小昱?你也想娶妻了?”苏晏虽然奇怪白昱的反应这样大,一生精明的他却没往别处想,只是笑着道,“周家与咱们苏家一直交好,周家大小姐也是有名的贤良淑德,结了这门亲事,有益无害。”
他的语气公事公办,这只是一门两个商贾之家的联姻,他与周家小姐都心知肚明,也心甘情愿。
可是白昱不愿。
莫说他要娶妻,就算是有人靠近苏晏寸步,他都要妒忌地发疯。
他想将苏晏囚在屋里,谁也不给看,每日每日只能看见他的身影,眼中只有他,看他喘息出甜腻的爱语,泪水从晕红的眼角滑落,在他肩膀上咬下深深的齿痕。
这是他的。
白昱昏昏沉沉,他回到房中呆坐了一宿,支开了所有人,直到月色昏暗,他唤来了身边的护卫。
“我要做一座机关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