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这不可能!”
上官鹿听闻消息,茶盏失手落在地上,摔得粉碎。
她对家中事务再清楚不过,对父兄的性情更是最了解之人,他们绝不可能做这种事情!
是了,丞相的位置实在太扎人眼的了,尤其是上官家主清正廉洁,为人刚正不阿,得罪了不少宵小,这几年又在暗查科举之事,恐怕是挡了谁的路子。
上官鹿来回走着几回,静下心来,父亲为官多年,肱股之臣,勤勤恳恳,皇上也看在心中,定然不会如此草率定案。话虽如此,这到底是掉脑袋的大罪,她没个允诺,心里便不安生。
“芝白,准备一下,我要去御书房。”
上官鹿一路去御书房顺利无阻,宫中谁都知道,皇上将德妃宠爱到了极点,即便得到了些许消息,也无人敢阻拦。
到了门前,上官鹿抚了抚发鬓,一边的芝白行了个福礼,冲一旁的公公道:“劳烦,通报一声。”
公公心中暗道可惜,他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见过不少腌臜事情,以皇上给德妃娘娘的宠爱,最容易娇惯得没了礼法,这礼法,在亲近时是可有可无的情趣,在厌弃时,便成了催命符。然而德妃娘娘自始至终都不曾废了礼法,始终进退有度,哪处都挑不出毛病,说句大不敬的,皇上有心将德妃娘娘立为皇后,德妃娘娘也担得。
只可惜上官家竟然出了这档子事情,那皇后的位置,怕是坐不上去了。
通报不过片刻,便有人请上官鹿进去,御书房中的墨卿正看着奏折,面沉如水,见到是她,面色不由得缓和了几分,却不知想到什么,眼中又露出遮掩不住的怒意。
“德妃,上官家好大的威风!”
上官鹿闻言一惊,当即跪于地上,面容坚定,“皇上明察!我父兄为官多年,一心为君为民,从未有过私心。”
室内一时之间安静至极,过了不知多久,她听见墨卿发出一声苦笑。
“鹿鹿,你且起来。”
她抬头看着他,墨卿将她从地上扶起,见她膝上染尘,下意识想弯腰去拍,又握紧了拳头,别过目光,上官鹿见此,心头微凉,只做不知。
“鹿鹿,你可知发生了什么?”
墨卿将上官鹿拉在身边坐下,表情中有沉郁、有心痛、有愤怒,还有一些她看不懂的东西,“这次查出作弊学子足足有上百人,有些还能勉强作答一二,有些却是径直交了白卷,还有的在考场中晕了过去。”
“是否有异样,一目了然,将这些学子一一抓回,分开审问,层层找查,查到了上官家。”
墨卿面上满是痛心与愤怒,“这件事的主谋竟然是朕的丞相!而上官家子弟在朝廷任官者皆有牵连,只是有些知晓,有些懵懂不知。”
上官鹿咬咬牙,“皇上明鉴,先前父亲还曾忧心科举之事,暗中调查过科举中可有什么龃龉,许是碍了什么人的眼。”
墨卿沉声道:“单单一两个学子也就罢了,难不成这么多学子,都是串通好了诬陷上官棋的?”
上官鹿低头,语速虽慢却冷静而条理清晰,道:“这做起来也不难,只要最起先,用的就是父亲的名号,便能将这件祸事转移到父亲头上。考生上面有牵线人,牵线人上面有卖家,而卖家有可能层层叠叠区分等级,如同一张大网,想要将事情安排好并不困难。”
上官鹿低着头,于是便看不清墨卿眼中莫名的情绪。
她只听见墨卿语气略微柔和了些,“没错,朕也觉得,此中一定出了什么问题。”
“所以朕派人去继续查这件事,并没有立即断案。”
上官鹿松了口气,其实自墨卿愿意见她,并愿意解释外面发生的事情时她便已经知道,这件事还有回转的余地,墨卿定然是也不相信父亲会作出这种事情。
只是她隐约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却一闪而逝,想不出究竟哪里出了差错。
“鹿鹿,你先回宫吧,这几日的折子一封接着一封,没法顾忌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