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当初陷害我的人找到了。”
郁纵肩上的鹦鹉傀儡声音带着鸟类特有的嘶哑。
“哦?”我倒是有些好奇,“邪道?还是皇室?”
郁纵沉默一瞬,“皇室。”
甘容诧异,“神医怎么不问是不是朝廷?”
“曾见过皇上。”
甘容了然,“也是,皇上不是会这样做的人。”
我有些好奇,甘容怎么会近乎武断地单凭人品去判断谁。
甘容轻叹了口气,笑容有些无奈,“神医或许对朝廷与武林不感兴趣,不过若不是墨啸云是个好皇帝,或许他现在就不在皇位上了。”
“老皇帝留下的那么大一个烂摊子,又撞上连年大灾,若是皇位上的皇帝也如此穷奢不理朝政,首先受不住的就是百姓,武林这边也不会好过。”
武林与朝廷本就保持着微妙的平衡,有如庄乘风这样心系武林,闯荡江湖的人,也有身在武林,心有江山之辈。武林人士若是想反,或许无法拧成一根麻花,却对皇帝的项上人头有更大的威胁。
寻常百姓造反,首先起冲突的是百姓与士兵,从下向上乱。江湖客若是反,那一身远超寻常士兵的武功与暗杀技术,便是对皇帝最大的的威胁,乱则自上而下,满盘皆崩。
“现在不管是百姓还是武林的日子都好过多啦,皇帝也知道现在什么状况,才没心思对付武林。”甘容笑着用食指点了点额角,“江湖上流传的那些小道消息,例如皇上是为了巩固皇位才故意以九皇子被掳做了一个局,将其他王爷陷害进去,完全没有必要。”
这江湖与朝廷的博弈我是不太懂的,我只是曾进过皇宫,听过墨啸云与九皇子的故事,见过他们的相处。
总有些东西,比皇位与权力更重要。
手中握的剑本就是为了守卫身后的人,若是到头来反而用原本想保护的人做挡箭牌,岂不是本末倒置。
皇上一直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我问,“知道具体是哪一个王爷了吗?”
说到关于郁纵的事情,甘容脸上原本的笑意消失不见,“并未。”
他用食指沾沾茶水,在桌上画了三个圈。
甘容将其中两个圆圈圈了起来,“这次武林大会,二王爷与七王爷来得奇怪。”
“之前有传言说,二王爷纵情山水,沉迷修仙问道,七王爷不爱红装爱爱蓝颜,只是单凭这传言就断定,这两个王爷不会对武林下手,却也太武断了。”
甘容指着那写着“贰”的圆圈,“二王爷常年游走江湖,对江湖的了解比寻常人更多。”他拍拍郁纵的肩膀,“阿任制作傀儡的技术虽然在门派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被藏得这么深,就算是要陷害也不会挑他啊。”
郁纵肩膀上的鹦鹉被拍地跳起来,“就是!就是!”
鹦鹉换了一边肩膀趴着,郁纵一动不动。
我看了鹦鹉一眼,也不知道它漂亮的羽毛是怎样雕刻出的,若是蓝刻还在,大概会与他很有共同话题。
“说真的,那傀儡门的少门主——现在是门主了,不是打着天才傀儡师的旗子吗?若是陷害他,引起的动荡要大多了。”甘容的声音带上了咬牙切齿的味道。
我眉头一跳,“郁纵的事与傀儡门有关系吗?”
“有。”甘容干脆地道,“不仅有关,还有大关系,把事情推到阿任头上十有八九就是现在那个门主的主意。”
我按按额角,“也就是说,现如今,某一位——或者是几位王爷,与傀儡门联合起来搅乱江湖?”
甘容颔首。
他紧接着点点桌上已经快要干涸的酒液,指着那个“肆”道,“四王爷,传言体弱多病,是在母胎里先天受损,因为身子太弱,以至于没办法去封地,也没有妻儿,甚至皇上专程给他指派了御医跟随。”
我道,“四王爷有反心的可能性不大,后宫有太后看着,四王爷是由婢女所生,后来他的母妃在宫斗中受损,四王爷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了。”
我回忆着自奕之那里得来的消息,“四王爷母族无力,因此也无心争宠,各个派系的斗争从来都无力参与,因此反而活到了新帝登基。墨啸云与四王爷无甚仇怨,因此上位后对这个哥哥也多有照顾,。”
甘容应道:“没错,我与阿任也觉得四王爷有问题的可能性最小。四王爷身边跟着两名御医,又在皇宫中,没有发展自己势力的空间。”
或许是方才提起傀儡门的缘故,我突然想起白昱——现在是叫白九门了。
他倒是在苏家有了自己的势力,却也不是自己发展的,而是原本的门人找上了门。
四皇子发展自己势力的可能性太小了。
桌上酒液已经彻底干涸,甘容也不再写字,干脆拿起一根马尾菜与一片独活。
他指了指马尾菜,“七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