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声刺破晨雾。
临窗听闻破空之声,但见数条人影一闪而过。
我按着窗棂,欲御轻功而起,却刚巧见庄乘风推开门,看着我带着“果然如此”的神情。
他放下食盒,“一起去。”
……
或许是这几日众人本就紧绷着神经,我到时周围已经熙熙攘攘挤了一群人。
这是在大堂。
我只到过一次大堂,概因其酒肉饭菜味道太重。
大堂与寻常酒楼摆设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要大得多。摆放小物件没有那么雅致,却不失大气,在桌椅上可见道道划痕,带着淡淡杀气。
江湖客作息各有不同,有的不喜睡眠,有的偏爱在夜间活动,因此大堂中整日都有客人。
而此时,就在大堂的正中一桌,死了一个人。
周围围着一圈武者,却谁都没有上前,他的同伴被人勒着靠后,尽管哭得几近晕厥,却没人松手。
只因趴在桌上的人面色黑紫,不必把脉便知是中了剧毒。
“让我看看。”
我顺着人群让出的路走过去,低头细看,闻到了一股淡淡的腥味。
庄乘风在我耳畔低声道:“庄主,这是东家的二少主,追风箭东起。”
东家善骑射,大少主擅重剑,一箭可穿透三寸木板,而少主善快箭,十八只箭连射,首尾相接,有追风之速。
东家虽人丁稀少,却在正道极有话语权,是谁胆大包天,敢在武林大会上对东家动手。
我拿出帕子检查他的眼与口舌,东起眼底有血斑,舌头完全成了黑色,身体冰凉。
身上没有伤口,毒应该是从口入的。
与东起同行的是位姑娘,她呼吸急促,显然不是武者。桌上的菜不同于江湖汉子喜欢的烧酒牛肉,精致而熨帖,还有一叠糕点,大多是女儿家喜欢的。
我拿起酒壶嗅了嗅,是石榴酒。
这种酒不烈,只有淡淡的酒味,哪怕是未尝过酒味的孩子也可以尝尝,与其说是酒,还不如说是果饮,多受女儿家喜爱,青白细长的酒壶里盛着红玛瑙般的酒液,煞是好看。
不过这酒有一个特点,因为颜色纯净,因此但凡里面掺杂了些别的,就会格外显眼。
这一壶酒液澄澈透亮,显然无毒。
除此之外,桌上还有两碟小菜,一盘雀儿肉,两碗鸽吞燕,一叠糕点。
在检查的过程中,我也知道了那位姑娘的名讳,水樱。
“水姑娘,你们何时开始用餐的?”
水樱眼眶通红,双眼红肿几乎难以睁开,“大概一盏茶之前。”
急急忙忙赶来的大夫中,有人提出质疑,“一盏茶?”
“这也太快了。”
“一盏茶能吃什么。”
“范围减小了。”
水樱还在打着哭嗝,东起的死让她完全忘记了自己容颜与形貌,“我身子不好,忌口多,冉哥就每一道菜都尝一口,和我口味才让我吃,再开始吃饭。因此冉哥多给了些银子,请后厨加急了给我们上餐,一次都上了桌。”
我听见庄乘风轻叹一声,低声道:“这位是东起的未婚妻,两人感情很好,婚期定在八月。”
我看着几乎哭晕过去的水樱,心里却没什么波动,问,“你们两人都尝过桌上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