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狐服了解药。
他好得很快,快到让人觉得不太真实,黑红的血液从他的手腕伤口处流出,滴滴答答流了一碗,他的唇色变得苍白,眼睛却渐渐明亮了起来。
等毒血流净,他肿胀的手臂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就像他原先的手臂不是肿胀,而是含了一包血。
我给李狐搭了搭脉,他脉象有力,全然不复之前虚弱样子。
我将位置让开,后面眼巴巴看着的大夫接连开始搭脉,这个点点头,那个目露喜色,尽是欢欣模样。
钱虎在一旁盯着每个大夫的神情,但凡哪个露出一丝半点的困惑,钱虎就像是被刀架住了脖子。
一夜未眠,我有些困倦,不过想起蓝琢的话,我还是将解药方子拿了出来,随手递给了身边离得近的一位大夫。
“这是解药方子。”
“方子?”
“是。”
“什么的解药?”
我有些不耐,但想到毕竟是蓝琢的愿望,我还是道,“这是那种新毒的解药。”
周围一圈大夫睁大了眼睛,去抢那一张方子,没有挤到位置的,便向我问。
若给我方子,我恐怕会比他们更急迫。难得推己及人,我想了想师父讲解的方法,开始讲起来。
一讲完毕,见众人都神色清明,便知大抵是都听明白了,此时困意一阵阵上涌,起身欲离去,却被挡住去路,我有些不耐地抬头看,却见一位位大夫围在我面前。
“多谢药庄主。”
“神医高义。”
“庄主,我之前还揣测你是那种沽名钓誉的小人,对不住,若是神医以后有什么需要的草药尽管找我。”
“我、我之前听信传言,说神医是冷心冷情,鬼手毒心之人,我见识浅薄,抱歉了。”
……
一声声道谢或道歉将我围住,我有些不知所措,这是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情绪,我说不出。
只是我不由想到蓝琢。
这些赞誉,应当有他的一半才是。
可是我甚至不能说出来,否则下毒之人就会确认蓝琢没有死,并与我有联系,若是被顺藤摸瓜,便是又要将蓝琢推入无边炼狱去。
蓝琢本来应当站在阳光下,理所当然的凭借他高超毒术赢得这些。他本来会像紫鸢尾一样,因喜爱而结识毒,登峰造极之时,半数人敬他爱他,如同追捧信仰般追捧他;半数人畏他惧他,这江湖再无人敢伤害他。
大抵众人都对这次解毒很关注,现在是夜半三更时候,夜空中连星星都看不见,伸手不见五指,黑漆漆的一片,大半个庄子的人竟然都到了大厅外面,殷切的看着李狐。
就连内力浅薄的二王爷七王爷都没睡,跟着过来看李狐的伤。
以宁不顾为首的魔教众人与孟溪阴阳怪气地呛声,倒也没动起手来、
有精通修复的大夫在给他接骨连筋缝皮,有善于调养的郎中一手草书写下数种药方,嘱咐着钱虎给李狐调理受损的身子,好一片生机勃勃的热闹景象。
可是却没见着玉相逢。
他只排了手下的一名堂主前来,这名堂主我曾见过一次,名为桃花。
她说玉相逢在收拾鱼水欢的内部事务,实在没时间过来。
纵使有些不安,我却也原本不打算问,桃花倒是主动道:“我鱼水欢虽不归属于正邪,论起武力也差了些,却在经商一道上有所突破,人脉广泛,想来外来者就是看中了这一点,想对我谷动手,甚至安插进来了不少探子,想将谷主取而代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