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生最终还是没有熬过去。
或许他心里有一把火,想将所有的不公烧尽,可是他伤的实在太重。
在第三日,月白将他们葬在了一起。
山高路远,在一月之后,他们的亲人才会收到消息。
那天月白在医馆呆坐了很久,他回到住处给远在京城的父兄写信,他说他要告若家。
收集罪证不是什么难事,小霸王太过猖狂,留下的罪证罄竹难书,被逼死的书生不是第一个,但月白希望是最后一个。
他想到这件事可能会有阻力,毕竟若家的女儿在皇宫里,还为皇上孕育了一位小皇子,朝廷中官官相护不是什么新鲜事,因此他搜集了罪证,上达天听,由月灼,这二品的朝廷要臣,呈递给了皇上。
令人瞠目结舌的罪行,桩桩件件,条理清晰,在这金銮殿之上,呈现给了皇上。
皇上皱了皱眉头,“若妃家的弟弟?朕记得,还是个小孩子呢。”
他的语气轻飘飘的,“不过这些事情委实不妥,确实该好好管教,杖责一百,禁闭半年,让若七好好教教他的儿子。”
月白听到这个消息,心都冷了下去。
当地的知府根本与若家沆瀣一气,那一百杖听起来多,可是关起门来,谁都不知道这一百杖的力气如何。
至于禁闭半年,更是若家说的算数。
月白还听说,就这样的惩罚,那近来颇受宠爱的若妃还不满意,撒着娇让皇帝减轻些。
他不知该不该庆幸,皇上的独断体现在方方面面,包括他下的惩罚,那若妃用尽浑身解数,也没能让皇帝再减。
后宫不得议政。
若妃也好,皇帝也好,这好像都不曾放在眼里,即便这刑罚最后还是没有改。
月白看着杯中的茶叶,起起伏伏,他想问问大哥,若是茶叶已经受了潮、落了灰,这茶还要不要洗,要不要喝。
……
不过寥寥几日,月白在回住处的途中,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相比起掐着沉婉脖子嚣张至极的小霸王,他身形似乎圆润了些许,带着斗笠,看不清神情。
月白想追上去,可是他突然发现,即便将小霸王当场捉住,也无法奈他何。
他低着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了握,像是想抓住什么。
树上的蝉鸣聒噪,不等月白想清楚近来发生的事情,暴雨降临了。
这雨大得吓人,噼里啪啦打得人脸生疼,连着下了三天三夜,月白的心一直不规律地跳,像是预兆着什么似的。
这样大的雨,怕的是洪灾。
但是这大堤是去年刚建成的,又新又坚固,不会有问题的。
月白安慰着自己,却总觉得不安生,叫上同僚下属,顶着暴雨往大堤赶。
在看到大堤上一处不易察觉的塌陷后,月白一直不规律跳动的心脏,几乎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他嘶吼着,声音却穿不破重重雨幕。
“大堤要塌了!快去疏散人家!!”
轰——
雷声几乎要把耳膜炸裂。
水裹挟着夏日的怒火,淹没了两侧的田地与村庄,侥幸逃脱的农人颤抖着跪在地上。
“庄稼、我的庄稼……”
哭声响成一片。
农人看天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