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机关门长于机关阵法,傀儡门长于傀儡,那唐门擅长的,便是种种杀人利器。
与机关门与傀儡门的弟子的纤弱不同,唐门弟子各个是刺杀的好手,机关不过是他们的辅助,若有人认为,剥夺唐门弟子的机关便能让他们束手就擒,那便大错特错了。
唐门武器精巧,远可举机关驽,近可持机关匣,上可搭机关翼,下可乘入水舟。但凡接了任务,便是上天入地,也要取人首级。
神兵配英豪,然而唐门武器不对外出售,只接刺杀任务,唯有与唐门交好的人,才能得到如同令牌一样的、专程打造的兵器。
唐门很神秘,无人知道他们在哪里,唯有被在被打造的“揭榜楼”里,可以挂上自己的悬赏。
庄乘风看着那一只机关翼,上面没有任何识别标志,但是机关翼是唐门的不传之秘,怎么可能教给他人。
唐门虽游走在黑白之间,确是个名门正派,难道唐门也掺进了暗场的事情?
如果是真的,那这件事就有些棘手了。
还有玉相逢身上的机关匣,不知道唐门的作为与玉相逢有没有关系,想起他一路上言笑晏晏的模样,庄乘风心中蓦然生出一阵寒意——
必须尽快告诉林林!
林林对玉相逢根本不设防,如果要动手,林林绝对会中招。
好在他们这些人不仅易了容,还是分散着进了场内,应该不会被太快发现才是。
庄乘风方寸大乱,试着安慰自己,却毫无成效,偏偏在这时候,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方先生,您睡了吗?”
方才他为了看清机关翼点了灯,就算从外看不见烛火团,却也能看见屋里通明。
装作已经熟睡是不可能了,况且在暗场中有人来找自己,还叫了自己的化名,本身就很诡异。
庄乘风心电急转之间,已经将地板与机关翼按回原装,此时不得不感谢那厚厚的长毛地毯,长长的毛将裂口遮住,根本看不出曾经被人割开过。
然而为了以防万一,庄乘风迅速将蜡油滴在了木地板上,趁热将毯子往上压,严丝合缝。只要进来的这人不是来换地毯的,就不会发现地毯已经被割开过了。
庄乘风这一系列动作也不过是几息之间,他起身整理了下衣服,便走向了房门。
开门,门外的人穿着一身白衣,如同暗场中的每一个人一样带着面具,但即便带着面具,他也不可避免的吸引着旁人的视线。他身形瘦长,头戴白玉冠,手摇白骨扇,看着像是个富家公子,声音温和清亮。
庄乘风并不认识这样的人,透过面具去看那双黑亮的眼睛,却有种从心底返上来的厌恶与熟悉。
孟溪。
庄乘风在转瞬间就确认了他的身份。
是暴露了?还是他只是因为什么别的事情找过来?
庄乘风不动声色,将赌徒“老方”扮演得淋漓尽致。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状似下意识地拢了拢衣衫。
孟溪在他一开门时,便将庄乘风打量了一遍,看见了他衣衫处微微的凌乱,有几不可查的一角银票若隐若现。
就好像方才在看银票。
“方先生,我刚才就注意到您了,您那赌运似乎非同一般的好呀。”
说起赌运,庄乘风像每一个赌徒一样,警惕却又掩盖不住自得,嘴上谦虚着,“哪里哪里,我也只是今天比较好罢了。”
夸赞一个赌徒的赌运或是技术,就像是夸赞一个人身上最引以为傲的优点一样,正是骚到了痒处,庄乘风做出一副十分受用的样子,看向孟溪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