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初一这天,景郡王王妃李氏在一众仆从的簇拥下现身白云寺。
圆空大师亲自迎接,可见,李氏是白云寺的常客,跟圆空大师也是有交情的。
拜佛,听大师讲经,姜婉宁跟沈迟两个见到李氏已经是下半晌了。
“沈世子,世子夫人,让你们久等了。”李氏面色呈潮红状,声音有些粗嘎,呼吸略显急促,明明天气炎热,却还披了斗篷。
“王妃这是感了伤寒?”望闻问切,观李氏的面色,以及听她的声音跟呼吸,姜婉宁断定李氏现在伤寒发热。
“我家王妃起早吹了冷风,当时就有些不舒服,老奴原本想着让王妃改日再来寺里,可王妃不愿意失信于二位,不听老奴劝阻,执意按着约定来了。一路奔波,到了寺里又劳累了大半天。王妃身子本来就弱,现在是强撑着跟二位见面的。”李氏身边的嬷嬷一脸心疼的道。
李氏体弱,伤寒来势汹汹,看着就格外严重一些。
姜婉宁给李氏把脉,手腕都是滚烫的。
无汗,这是寒邪郁闭于肌表;身上发热,这是寒邪进入体内。
典型的外寒内热。
“嬷嬷去寺里的药房要二两生石膏,再去灶房要二两粳米,一起熬汤,给王妃服用。”姜婉宁道。
李氏久病成医,就算不会开药方,也多少知道伤寒要用多种药材。
这沈世子开的方子算什么?生石膏?这是治病还是要害人?至于粳米,这就更叫人摸不着头脑了。平日里吃的米饭,她怎么就不知道还能退热?
李氏没发话,她身边的嬷嬷自然也没动,且一脸愤怒,“沈世子,若不是钱东家在我们王妃面前竭力推荐,王妃也不会松口让您来诊治的,沈世子的医术在之前没有一点儿流露,我们果然就不该相信。”
姜婉宁不慌不忙,“嬷嬷莫要动怒,我人在这里,又不是开了方子就走的。若是这方子没有把握,我又怎么会开?”
说完,姜婉宁不动声色的看着李氏。
决定权在李氏手里,李氏若是不信任,她的消渴症大概也不会让她看。
李氏面无表情,屋里十分安静,仿佛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声音。
“王妃,这屋里都是您的人,外头也是您的人,我们夫妇二人也不是没名没姓的江湖野郎中,您怕什么?”沈迟镇定的看着李氏,上次见面,他只觉得这李氏是个有些可怜的后宅夫人,今儿个看,莫名就觉得这人很难看透。
李氏突然笑了,“沈世子夫人说笑了,我有什么好怕的?从小到大,我多少次在生死边缘徘徊,更别说有多少次被断言活不了几天了。可是你看,我现在不还活的好好的吗?我这命,有点儿硬,阎王爷以前不收,现在也不会收。嬷嬷,按着沈世子说的去准备。”
那嬷嬷欲言又止,最后什么都没说出来,默默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