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邵雍行礼,章惇也跟着向沈方行了一礼,这段时间他与沈方在旅途之中学了许多知识,虽然两人并未有师徒的名份,但却有师徒之实,此时章惇的礼拜有着十足的诚意。
沈方向二人还了一礼,笑道,“安乐先生、章学士,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小子因缘际会,有一些粗浅的见识,若是往深里研究,还需要两位先生费些心力。不过修行之事倒也不急,先生门口还有一故人等待。”
邵雍哂然一笑,“故人?为何不一起进来?”
“非经老师允许不敢擅自做主。”章惇回道。
邵雍掐着指头算了一下,没有理出什么头绪,便摇了摇头。
沈方见状,便从怀里取出一支残旧的竹笛,递给了邵雍,正是车中之人给的信物。
“原来是他?!”邵雍惊喜道,“快快有请!”
史管家急忙出去,不一会儿便有两个家丁抬着车中之人进来。
邵雍见来人瘸了双腿,便是一怔,“义正兄,你的腿?”
“尧夫兄,此事也是李某的业障,既已过去,便无需再提。”车中之人并不愿回想那不堪回首的往事,黯然道。
邵雍叹了一口气,转移了话题,“义正兄,你何时与子矩小友、子厚认识?”
“李某并不认识两位贵人,三日前自京城返回洛阳,在巩县遇到山贼,李某腿脚不便,眼看就要遭歹人的毒手,幸得两位贵人相救,才保得性命。”
“难道义正兄还不知道他们二人的身份?!”
“一路上李某虽与两位贵人没有交谈,但也知道这位公子乃是当今皇帝的乘龙快婿,富甲天下的沈家二公子,而这位学士正是大名鼎鼎的章相章子厚。只是李某穷困潦倒,百无一用,如何敢冒然攀谈,倒是一路上听沈公子讲了不少异想天开的学问,李某受益非浅。”
沈方暗叫惭愧,他自觉所谈内容并不容易理解,便没有刻意回避车夫及车中的病人,没曾想被人暗中听了,而且居然还能听懂。
邵雍笑道,“子矩小友,子厚,这位先生乃是音律奇才,老夫昔年常与其探究音律之奥妙,《皇极经世》中有声音律品十六篇,其中便有先生的灼见。”
沈方、章惇便向这位同行三日的老人行了一礼,“见过李先生。”
老人连忙坐直身子摆手道,“二位贵人千万不要客气,李某蒙两位救了性命,本应坦诚相待,只是世事无常,李某尚有要紧之事,不敢轻托于人,故有所隐瞒。到了西京,才知道两位乃是沈子矩与章子厚,还好李某与安乐先生有旧,否则便没有颜面接受沈公子的照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