胜吉十九年十月初十,早晨六点,天空蒙蒙亮之时,昌国城外工厂区,各工厂厂房门口便开始聚集工人,各厂区的护卫队得到了命令,只要工人不进厂房闹事,他们便无需过问。
到了辰时七点,工厂区已聚集了三千多工人,在其中三名工人刘基、涂从文、徐浩贤穿过城门向钦差大臣所居住的迎宾馆走去。沿路早有得知消息的工人家属及未决定参加罢工的工人夹道观察动静,还有一些工人年纪尚幼的子女挣脱阻拦,冲到罢工的队伍中,嘻嘻哈哈地跟着游行队伍往前走;而犹豫不决的工人见到人多势众,便也一咬牙插进队伍中。队伍越来越庞大,最后竟然超过了五千人。
负责沈氏集团安全保卫工作的李老黑,此时看到如此多的工人,心里也一阵发毛,赶紧命令手下去通知沈方、王寿光,如今的情势,从岱山、衢山征调士兵已经赶不上,只能依靠手下这三百亲卫队和二百士兵。
沈方和王可儿两人此时已站到了游行队伍必经的一个钟楼之上,饶有兴味地观看着。
王可儿担忧道,“二公子,你就不担心出什么乱子。”
“能出什么乱子,都是想讨个好生活的老百姓。只是他们这么罢工没有什么气势啊,应该喊些口号才好。”
“你还不嫌乱啊!”
“好了,我们去迎宾馆吧。”说完,便领着王可儿在钟楼护卫惊诧的目光中下了钟楼。
等沈方、王可儿两人来到迎宾馆,惊魂未定的章衡、尤启甲便象见到了救星,而秦林虽然经历过战场,但如此庞大的百姓集结起来的景象还是第一次见到,护卫钦差使团的禁军不过两百人,如果真遇到暴民叛乱,这两百禁军能起多大作用还真不好说。
“二公子,这是何意?!”章衡拉着沈方的手急切地问道,此时连贤侄也顾不上称呼了。
“这些坊工突然罢工,我们也猝不及防,不过沈家待这些工人一向不薄,想来这些工人不会让我沈家为难。而且迎宾馆一直有沈家护卫队保护,他们可是都配有火枪,万一出现暴民攻击天使的情况,只要一开枪,这些人便一哄而散。”
“不可!”章衡急道,他的差使是两浙路宣慰使,目前一切进展顺利,若是出了人命,但这宣慰的差使便办砸了。“万万不可闹出人命!”
“我是说万一。”沈方笑道,“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的。而且昨晚,我们抓住了十一名奸细,其中八名便与此次罢工有关,过会儿便会当着这些工人的面,将这些奸细正法,这些工人见了血,便会冷静几分。”
章衡张大了嘴,尽然说不上话来。他想质问沈方为何明知有罢工,却不事先阻拦;他还想提醒沈方,国家自有法度,岂可当众动用私刑。但此刻他却一句话都不敢说,若没有了沈方的处置,他们这四百多人今日便无法应付这么多工人。
这时迎宾馆外面传来了喧哗声。
“我们要见钦差大人!”
“朝廷对我沈氏不公!”
“二浦官坊的走狗们滚回去!”
一个校尉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启禀钦差大人,外面聚集了几千民众,要求见你。”
“还用你说?”章衡瞪了校尉一眼,在这迎宾馆内,外面的声音听得很真切。章衡看了沈方一眼,见沈方若无其事的样子,“二公子,你看现在如何收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