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难以言喻的悲愤从心底涌了上来,唐姒张了张嘴,想哭又哭不出来,一步一步的走近那具无头男尸,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手指划过冰冷的剑锋,沾了一手温热的鲜血,豆大的泪水噼里啪啦的往下落,哇得一声嚎啕起来,整个人恨不得钻进那具尸体的里边,试图让心脏附体。
“白虞川,你这个乌龟王八蛋,你不是想要跟我斗吗?你不是想要跟我过不去吗?你现在连头都没了,还怎么跟我折腾啊!”
一边哭喊,一边拍打,溅了自己一身腥臭的血液,混着泪水,好好的一张脸,这会儿子算是没法看了。
“我还活着,哭什么哭?”
一只手搭在肩膀上,完全沉浸在悲痛之中的唐姒一巴掌扇开,抹了把眼泪,吼道,“没看到姑奶奶丧偶了吗?别惹寡妇,不然寡妇咬死你!滚!”
话音未落,一股强大的力量由肩膀传至整个后背,硬生生被从地上爬了起来,转头一瞧,唐姒顿时倒吸了口凉气,哭干了的眼睛瞪得溜圆,嘴唇发紫颤抖。
像看白痴一样的眸子深邃阴沉,他身上有伤,散发着与院子中同样刺鼻的血腥味,“看好了,你相公还活着!”
相……相公?他……他居然承认自己是她的相公了?
完全是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白虞川打横把愣住的唐姒抱了起来,跨过那一具尸首,快步往院外走去。
“杀气重重的并非是土匪,而是老皇帝的亲兵,必须尽快离开,否则你我都活不成!”
白虞川如鬼魅一般的声音在耳边荡漾,唐姒根本就没有意识到现在有多危险,就像是还没断奶的娃娃,咬着手指头点了点头,顺便扭个身,把脸埋到那暖暖的怀里。
真奇怪……
心扑通扑通的跳着,血液逆流的声音如此清晰,再把那具无头死尸当作白虞川的一瞬间,自个儿竟然会哭得如此泣不成声,这种从未感受过的滋味,让唐姒迷迷糊糊的,如同坠入到迷雾中一般。
从青云镇东北边的一处塔楼而下,刚好通往城外的一座小山,白虞川的暗卫常年盘踞于此,最为安全。
“孟挽月,是不是你在搞鬼?”
一身着银灰色铠甲的男人手持大刀,骑在一匹千年难遇的汗血宝马上,环顾四周,只见手下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他却并没有想要阻止的意思。
而在那男人身后不远,一身着浅蓝色长裙的女子面无表情的坐在轿子里,有四名卫兵前后左右把守,与这血淋淋的一幕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眉头紧皱,抿着红唇。
“贱人,别以为你上过战场,立过功,本将军就不敢拿你怎么着!”
那手持长刀的男人压抑不住满心的疯狂,翻身下马,甩开身后的红色斗篷,一个箭步来到轿子前,扯掉那碍事的门帘,用手掐住孟挽月的脖子。
孟挽月被迫发出破碎的呻吟声,煞白的脸庞扬起,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吴昊,你以为阿川被贬,就会心甘情愿的做你脚下的奴隶?做梦吧!”
身为归元王朝右丞相之女,孟挽月是孟家唯一还有点良心的人,明知道所爱之人遭此巨变,自己的父亲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可她绝不能助纣为虐,泯灭道义。
“孟挽月,你现在是我的未婚妻,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别的男人,就不怕我……”
报——
话还没说完,一后背插着三根红色旗帜的小兵跑了过来,驻足拱手道,“将军,白虞川跑了,还杀了副将三名,估计现在应该已经出城,咱们是否追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