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替唐姒卸了头上沉甸甸的凤钗,又换了一身柔软的垫衣,简单在脸上擦拭了一番,趁着天还没有大亮,赶紧躺在床上准备补一觉,免得白日会浑浑噩噩。
可就在头还没有将枕头焐热时,很少会到凤溪殿给她这个贵妃娘娘请安的德贤妃突然冒了出来。
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头发乱蓬蓬的披散在脑后,连衣服都没有穿整齐,就从院外跌跌撞撞的跑到正堂。
“贵妃娘娘,皇贵妃娘娘救命啊!”
先是沈月跑出去看了看情况,德贤妃活像是见了鬼,双臂紧紧把自己抱住,身子不断在剧烈发抖。
由于怀孕的月份不多,腹部并没有明显的隆起,可就她跑过来的速度,也不清楚肚子里的孩子能不能保得住。
再瞧一地的血,沈月也是一惊,赶紧回到内侍禀告,“娘娘,德贤妃的龙种可能保不住了,要不要奴婢先把人赶出去?真要是在咱们宫里没了孩子,回头怕是说不清楚。”
在皇宫保命的第一条准则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能不管的就不管。
但唐姒实在没办法见死不救,女子流产出血,这事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真要是耽误了止血的最佳时机,德贤妃很有可能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一命呜呼。
“去!把存在杂院里的棉花和纱布全都拿出来,还有前些日子内务府上贡来的西域灵药,这些东西都不能少。”
唐姒一面焦急的嘱咐道,一面掀开被子从床上跳下,快步走到正厅,德贤妃已经晕了过去。
叫上几个守夜未睡的宫女太监一起将人带到偏房,身下的血就像是喷泉一样不断向外涌出,孩子肯定是保不住了,可大人还有一线生机,按照在老头子那儿读到的医书宝典的内容强行把血止住。
西域灵药能够固本培元,从药瓶里倒出一颗,塞在德贤妃的舌根下。
“沈月,余幽呢?”
忙着给德贤妃的大腿绑满纱布,也不知她到底经历了些什么,不仅流产,身上还有大大小小无数处伤痕。
“应该出宫去了吧,她一向都是来无影去无踪的。”
沈月随便答了几句,也跟着唐姒一起绑纱布。
唐姒止住沈月手上的动作,侧头,很认真的看着她,“有在花楼里呆了这么多年,妇女流产的事情应该不止一次经历过,她要比咱们两个都更有经验。”
归元王朝不比二十一世纪,情到浓时,可做不了安全措施。
“我去找人。”沈月愣了愣,最后还是咬牙说道。
她一定知道余幽在哪里,就算不知道,也有办法让余幽马上赶回凤溪殿,这就是她们姐妹二人的默契。
悠长的笛声在半亮的天空下响起,痛到嗷嗷直叫的德贤妃安静了不少,也许是累的,也许是因为听到这妙曼的曲调而放松了紧张。
经过两个时辰的紧急抢救,唐姒一身是血的瘫坐在地上,身边还靠着与自己情况相当的余幽。
“喂,”有气无力的用肩膀撞了撞余幽的脑袋,生硬的道谢,“今天多亏了你,算是帮上了大忙。”
余幽满不在乎的摇了摇头,“这种事在花楼里一个月就得有三四回,早就习惯了!我以前还想过,就算我老了,做不动了,没准还能去当接生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