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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郑崇黑。
大正宫就是朱红色的墙壁上面盖着黑色琉璃瓦。
而’六叔’这个人,……
黑色的缂丝锦袍,只有名字写在宗室玉牒上的人才可以穿着黑色丝袍。
山河地理纹,象征着千年社稷江山。
五爪金龙,只有一个人能穿,甚至连皇室亲王穿着都算僭越的重罪。
赵格非想起来当时她父亲手中的帝王绿的玉佩,九龙环绕,正中大篆雕刻两个字,——文湛。
元熙帝,文湛。
赵格非看着赵毓眼神和脸色都不对,眼看着要和’六叔’动手,她连忙进屋,一把揪住赵毓的胳膊。
“亲爹!别犯浑,千万别犯浑!”
赵毓脑袋开始晕,“闺女,你怎么又进来了?”
他指了指地上摊着的阿|芙|蓉|膏子,“别担心,我没得吃了。”
赵毓眼神看人都是重影,脸上热辣辣的疼,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好的,全是疼。
他倒是不想犯浑,但是晕到极点,不想眼前有人。
“滚。”
赵格非听他说话,顿时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她爹这话不是对她说的。
皇帝忽然咳嗽了两声,他的手捂住嘴,手指缝中渗出一丝一丝的殷红。
失而复得的,比从来没有失去过的,更容易把人赶尽杀绝。
今天早上在微音殿他听到承怡遇刺、生死不明,那一瞬间他感觉到的居然不是伤心,而是死寂。
他昨天还在这里,和自己吃过饭,他笑语盈盈对着自己……
皇帝用袖子把嘴上的血擦了一把。
没有擦净。
如同玉雕一般的脸颊上留着几抹血道子。
也许是终于把心口上的血咳出来,他的脸色反而好了一些,没有方才看着那么森森然。
“这里不能住人,你是跟我回雍京,还是住崔珩府邸?”
“这是我家,我哪儿都不去。”
赵毓重新坐回木床上。他开始发热,全身却冷的如同筛糠。
闻言,皇帝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推门走到外面,直接站在屋檐外。
他让他滚,他不在屋子中站着,可也不会离开。
外面狂风暴雨,茅檐草舍虽然简陋,好歹让人顶上有片瓦遮头。
只是,赵毓透过那片已经支离破碎的窗户纸向外看,跟随文湛过来的禁军们和他们的主子一样,安静站在暴雨中,风雨浸透了他们的衣物,他们岿然不动,木雕泥塑一般。哎,谁都是人生父母养大的,哪个也不是喝着西北风长大的,没事让人家站在外面风吹雨打,也的确不像样。
他和崔珩吵架的确是疼的昏了头。
崔珩不给阿|芙|蓉|药膏子也是为了自己好,可是刚才那个劲头,他像是魔怔了一样非要吃一口。
现在好了,反正没得吃了,也真不惦记了。
赵毓扶着墙,走到那个破碎的窗子旁,看见外面站着的文湛,还有他脸上的血迹。
他对赵格非说,“那屋有我的蓑衣,给我拿过来。我后背不能见水,咱们这里也的确不是人待的地方,还是去你表叔那边好了。”
“好。”
赵格非去拿蓑衣。
赵毓对外面的人说,“换身衣服吧,都湿透了。”
柳丛容连忙捧着一件深蓝色缂丝常服跟随皇帝进来,他为文湛换装。
文湛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赵毓。
很多人都说赵毓长的好,其实他长的好还是不好文湛已经感觉不到了,对他来说,那个人就是他,也只是他。
“放心,我死都会活下去的。”赵毓说话都没有力气了,结果这句话还被他说的咬牙切齿的,“不会再留你一个人在这里。”
我们的命运从来都是荆棘铺地,面前是万刃刀锋,每走一步都被会切割得血肉模糊,行差踏差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但是,既然决定在一起,我就不会让你这样独自面对。
……
宁淮侯崔珩和他府邸有头有脸的人俱跪在崔府正门外。
暴雨将他们快要打进泥土中。
皇帝扶赵毓下马,在蓑衣下揽住他的身体,却发现自己手臂上尽是一片腥甜。
“伤口裂开了吗?”
“好像是。”
“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