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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皇。”灵均显得很端正,他先对文湛施了礼,转过来,面对赵毓的方向,也微微抬手躬身,“王叔。”

赵毓,“……”

文湛却似乎并没有意外,他很直接的问了一句,“山林苑是怎么回事?”

灵均回答,“这是儿子新进买的别苑。”随后,不用文湛再开口,他主动把买山林苑前前后后的事情说了清清楚楚。现是他为什么想要买别苑,又为什么看中那里,用了多少银子,前后都是谁经的手,一一道来。

文湛听后,点点头,“所以,你在买这个院子的时候,已经知道有可能要出事。”

灵均答道,“有感知,没有证据。”

文湛,“你不怕自己最后控制不住,真的被这件事情陷进去?”

灵均,“怕过。只是,……,这件事情必须做。”

他抬头,很认真的看着文湛,“父皇天纵之才,就算我有任何纰漏,您会责怪我做事不妥,或者为人糊涂,但是绝对不会被人蒙蔽,说我通敌叛国。卧榻之旁岂容他人安睡,既然我已经知道身边人不干净,就不能坐视不管。只是,这件事情终究是我门户不严,儿臣愿意领责罚。”

话语简单明了,一个字不多,一个字不少。

他甚至没有为了讨好多加一句——因为这次的事情,连累父皇与王叔,是儿子的过错,儿子真是罪该万死。

文湛,“责罚不必了,剩下的事情,你善后。”

太子这次极认真的应答,“是。”

赵毓就在不远不近的地方,看着他们。这是一个轮回,依稀回到了当年,那个时候先帝的身体还很好,他对文湛说话的时候,也是这样。简单明了,直白问话,他对儿子最大的诚心,应该就是没有机锋,不话中有话。当年文湛对先帝说话也是这样,没有错误,没有疏漏,字字合适,条理分明。他们像父子,可是又不是很像父子。他们是君臣,可是却又比君臣多一层亲近。

当年,先帝曾经说过文湛,——他必须在怒海狂涛中,稳住心神;在万箭穿心时,保住本真,同时,也要凭着自己的本事,生存下来。

赵毓问过先帝,“这样,不会太苦了吗?”

先帝盯着棋盘,自己与自己对弈,轻声说了一句,“谁让,……,他是大郑的储君?”

灵均离开之前,也看了一眼赵毓。

外面的光隔着雕花窗照进来,影影绰绰的,他就在光影中,犹如一个藏于深宫中的瓷器。华美的釉彩,精湛的工艺,难以描绘的细致与精美,却是脆弱的,似乎一只手指就能让它粉身碎骨。

尹府。

赵毓坐在灯下,有些愣怔。他的手中似乎无意识的拨着一串珠串,一百零八颗和田玉珠子中间是用“色相如天”青金石雕刻的一朵盛开的蓝蝎花。这样的花原本只生长在西疆拉莫孔雀河旁,见血封喉。此时,它被雕刻出来,无法再随着清风翻动花瓣,以西疆诸神永垂不朽的姿态垂在赵毓手指之间。

他听见脚步声就站起来了,“爹,桂宝儿怎么样?”

“坐吧。”尹明扬咳嗽了两声,“桂宝儿那边有大夫,给他仔细瞧瞧,应该没有大毛病,就是受了惊吓又着了凉,估计得折腾几天。这一次多亏你,还有崔侯,不然,……”

“爹别说了。”赵毓摇摇头,“再说就见外了。”

“好。”尹明扬点头。

赵毓看了看他,这些天因为尹徵的事情,尹明扬像是老了十岁,鬓角眼见着花白,眼角也多了一些皱纹,……,只是眼神一如既往,锐利中带着几丝的凛然,貌似苍老的外皮下,还是那个杀伐决断的老“藩镇”。

尹明扬则问了一句,“怎么,最近事情这么不顺?强悍如你,也开始信神佛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了?”

赵毓把手中的珠串盘了一下,放在桌面上,“我原本也不是一定不信的。先帝爱修真打醮,我娘爱烧香,鬼神佛陀这种事情,我没那么抗拒。方才在宁淮侯府,故人死前给了我这个珠串,她问了我一个问题,我无法作答。”

——戈壁茫茫,万里黄沙,大郑煌煌,巍峨雍京,为什么容不下一双琉璃珠?你们说了这么多年的“非我族人其心必异”,只要有那一双琉璃色的眼睛珠子,就不是人了吗?

尹明扬不再问他,此时,唤老管家端过来一个黑色檀木的盒子,放在赵毓面前。

他对赵毓说,“这是我将云中所有祖产质押换来的银票,其实也不能算是银票,是你们西北道可以兑银的汇票。我知道你现在着急用钱,拿去吧。”

赵毓极其意外,“爹,您这是,……”

尹明扬,“这里面也有这些年你给家里的,现在你面前有坎,全家人不能看着你折在里面而无动于衷。”

赵毓没动盒子,“这些东西,以后留给桂宝儿吧。”

“尹家祖宅家庙那边有三百亩地,只要他不挥霍,以后够他吃喝了。我们这些年做的孽太多,造的杀业太大,也许我们本身煞气大,邪祸不能近身,可是会报应在子孙身上。尹徵这次的祸事就是昔年的旧恨,我想着,他以后不用显达,只要能安稳吃口饭就是祖宗庇佑了。”

缓了一口气,尹明扬又说,“我这一辈子只有绮罗和尹徵一双儿女。绮罗走了,她的那份就是你的。”

不一会儿,大夫过来。很年轻的一个人,就是脚有些跛,手中拿着一根拐杖,走路一歪,一歪。

“部堂大人,赵先生。”

大夫过来,将方才给尹徵看病的情景详细说了说。

尹徵的身体没有大问题,方才无法发声是因为被点了气穴,现在已经没事了,他的声音正常。就是这段时间经历的事情过于艰难,尹徵的确受惊过度,未来几天应该会有低烧。

最后,大夫留下了药方子。

外面开始下雨,赵毓让马夫套好了马车一会儿将大夫送回去,随后,他让尹明扬去看看尹徵,自己举着雨伞,送大夫出门。

廊檐下,大夫见尹明扬没出来,就对赵毓说,“尹公子断掉的手指是无法再生了,这一点,还请赵先生与部堂大人心中有数,他以后不能科举出仕。”

赵毓点点头,“这个,我岳父早有准备,有劳谢大夫费心。”

门外,赵毓让人包了一封谢仪,双手奉上,“有劳您跑一趟,以后可能还要继续麻烦您,这点东西不成敬意,您务必收下。”

这位大夫却也没有推辞,将那包谢仪接过,“你这次回京,我本来想请你喝顿酒,可是我叔父那边,……”

赵毓,“谢枯荣大人嘛,一言难尽。当年也多谢您为小女引荐名师,只是当年兵荒马乱的,我们实在无法在雍京长住,耽误了小女的学业,也空费了谢大夫的好意。”

这位大夫是谢翾飞,谢枯荣长兄的独子,少年时代打马球让人设计用球杆打断了腿,绝了他走仕途的路。不过谢家有“进则救世,退则救民”的家训,既然谢翾飞此生无法立身于庙堂,悬壶济世就是他此生无法选择之后的抉择。上以疗君亲之疾,下以救贫贱之厄,他依旧是谢家宝树上的一枝青翠枝叶。

“赵毓,你说话还是这么客气。”

“这可是真心话。”

“如果令千金还想读书,谢氏家学我不敢保证,不过我父亲应该会想要收这位女弟子。当年,十一娘就是跟着我父亲读书的。”

谢翾飞口中的十一娘就是梅太傅的长孙媳,梅纯熙。听到这名女子,赵毓心情有些微的复杂,他不再说话,举着纸伞给谢翾飞撩起来马车的帘子。

谢翾飞上了马车,转手握住布帘,“赵毓,其实,你可以两家都答应。”

赵毓的手指微微转了一下油纸伞。

谢翾飞,“如果你答应与我谢氏联姻,我叔父同意让梅家大公子出妻,令千金就会是梅家明媒正娶的长孙媳。”

赵毓,“梅少夫人怎么办?”

谢翾飞,“十一娘自己不慎,被人陷害到了这一步的光景,她还需要依仗谢氏。放心,我堂妹归家之后也会过的不错,毕竟谢家是大族,她对谢家有功,家族不会亏待她。”

赵毓听着,手指又转了一下油纸伞。

谢翾飞忽然笑了,“别为我堂妹难过,如果真到了那一步,她回到谢家才能得到最好的庇护。十一娘见识不输男儿,未必愿意在一棵树上吊死。”

赵毓,“我曾经很直接的拒绝了梅太傅,对于谢枯荣大人,我也不会暧昧,承蒙错爱。”

……

夜晚的雨,越下越大。赵毓回到禁宫,刚换好衣服,就听见外面的暴雨砸在黑色琉璃瓦上,噼里啪啦的,好像是千军万马在荒野上狂奔。

桌上一碗酒酿圆子蛋,加了红糖,喝完后亲吻都带着一丝清甜。

赵毓跨坐在文湛的腿上。

他慢慢向下,……

“不会很难受吧?”

“……还好。”

饶是这样说,还是用了不少时间,才完成这样的姿势,……,昏眩与痉挛。

“你说过,任打任罚。”

十指交缠。

热烈的亲吻。

掌心与舌尖都是柔软与火热的贴合。

“可是,……”

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快|感犹如翻腾的四海狂涛,将他们恣意拍打,最后卷起波澜成为汹涌的漩涡,卷住他们,直至灭顶的那一刻。

“陛下,……,这是奖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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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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