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放开我!那火……那火都烧到我骨子里了,这样活着,实在是生不如死啊!”
如归客栈外的树林中,秦戎被殷忧等人紧紧按在地上,正发狂般大声呼喊。他挣扎良久,不能脱身,竟开始张口咬人。
究竟是什么样的苦楚,能让铁骨铮铮的男儿失态至此?萧离宸额上汗水涔涔,恨不得以身代之。
其余八名弟兄亦是眉头紧锁,烦忧不止。自从昨晚秦戎打开一只不知哪里来的楠木盒子,就什么都变了。他如同发疯了一般追砍诸位弟兄,还险些伤了试图制止他的大哥书鹊。
就在单刀要砍在书鹊头上的一霎那,秦戎忽然颤抖着停下手来,眼波明暗不定,似乎在做着艰难的斗争。
“快走!”为了把这两个字说出口来,他几乎耗尽了所有的气力。
书鹊怔在原地,被反应极快的殷忧一把拉开。
秦戎还是幸运的,要不是杨律贤的蛊术未练纯熟,他怎能冲破控尸蛊在体内散播的“障”呢?那短暂的清醒,是因他不愿伤害同伴的意识,而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抵制。
其后,便是真正无边的黑暗。他的思想完全为“障”禁锢,身体成为一件受杨律贤摆弄的武器。
好在未酿成大祸。秦戎被萧离宸救出之后,一直懊悔不已。他在秋千下捡到情若鱼的镯子后,又发现她已不在如归客栈,这才临时起意,私自冒用元帅名号去找林澈宏等人。他正庆幸取巧换得了天冥奇阵,怎料自己反而因此落入杨律贤掌中。
“你们看五弟的伤口!”老四唐冉指着秦戎先前被划破的颈部,语气中充满了惊异。
那伤口对江湖中人来说微不足道,但里面流出鲜血却泛着阴森森的墨色,显然秦戎已身中剧毒。
原来炎霄剑上猝有异毒,难怪杨律贤肯这般轻易放任他们离去!萧离宸回想起他别有意味的笑容,拳头重重落在身旁一棵大树上,只听“嘎啦”一声,树干裂成两截。
“各位兄长,照料好五哥,我去取解药!”
萧离宸同众人招呼一声,一个鹞子翻身,飞快地出了树林。正在此时,先前的杀气又出现了!
他右眉一挑,止住了脚步,瞥向后方一棵歪脖子树,道:“难得故人重逢,何必躲躲藏藏?”
冷浚不慌不忙地从树后走出来,眸光似箭:“你倒乖觉,算来我已是第二次被你察觉了。”
“我这是‘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上次你用横尘剑砍断了我的‘尊雷’,害得我被义父责罚了好一顿,对你还不得打起十分精神来?”萧离宸风轻云淡地调侃,暗地里却紧了紧袖中玉箫,丝毫不敢懈怠。换做往常,他或许还能和这亦敌亦友的少年谈上几句知心话,但现在是非常时期,不得不防。
冷浚不屑地轻哼一声,道:“横尘并未出鞘,你大可不必这般戒备。当真要与你为敌,我还会容你发现行踪么?”
萧离宸笑道:“这么说来,你竟是在用杀气和我打招呼了。我怎么觉得……只要我稍稍迟钝一些,你也不会错失任何一次杀我的机会呢?”
“你不问问我找你有什么事?”冷浚双手交叉着放在胸前,不置可否。
“对了,该问这个的。”萧离宸扣起左手食指,轻轻敲击额头,“不会是为了告诉我十五年之约提前了吧?不好意思,我这几年可……”
“啊!”
不远处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生生劫断了萧离宸的“没空”二字,他脸色顿时阴沉下来,道:“我还有急事要办,失陪了。”
冷浚看着他的背影,迟疑了片刻,还是喊道:“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