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情若鱼爽快地承认了。
“那就好。”萧离宸松了一口气。他居然没有愤怒，而且在庆幸！
愤怒的人反而是情若鱼，她重重扇了他一个耳光，叱道：“对你来说有什么好的？瑾儿从此以后姓杨，是金陵王府的世子！他是裕华皇朝的传人，将来更会成为逆天盟的敌人！”
“瑾儿变成什么人都不重要，这一生平安顺遂就够了。”萧离宸既不闪躲，也不还手，“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把瑜儿一起带走？没有了他，我会更痛苦，你也更能达到复仇的目的。”
情若鱼一怔，清澈的眼中有泪光闪动，险些将实情脱口而出。她陡然记起林氤奇的惨死，刚有些软化的心又硬如铁石：“我就是要把瑜儿留给你，这样你才会时刻记得，你已经失去了瑾儿。那种滋味很难受的，不是么？”
“对，我活该。”萧离宸苦笑一下。那对双胞胎放在一起就像照镜子一样，看到瑜儿，叫他怎么能不想到瑾儿呢？
他亏欠了她，甘愿承受来自于她的任何报复。每被她伤害一次，他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点。活着的人往往比死去的人痛苦，但既然活着，即使再痛苦也要活下去。
“该谈谈这场战事了。”情若鱼斜睨杨律贤一眼，切入正题，“有我的冥阵牵制你的天阵，逆天盟要一举得势绝不可能。双方如此割据，遭殃的可是无辜百姓，萧元帅是高义之人，应该不愿看到生灵涂炭。”
“你想怎么样？”萧离宸有些无奈。她太了解他了，总能轻易地打动他。他甚至毫不怀疑地认为，如果她存心置他于死地，他就一定会死在她手上。
情若鱼对他耳语几句，道：“我知道你做不了主，回去和萧瑞坤商量商量。”
因她短短几句话，逆天盟大军折返袁州。路上，军中的气氛相当沉闷。众将士原以为必胜的战争忽然间偃旗息鼓了，军心自然沮丧。尤其是卫远，他到现在还不敢相信，那个异族女子手指头都没有动一根，光是眨眨眼就让自己昏迷了一整天，这实在很丢脸。
“妻管严……”殷忧对着萧离宸的背影轻轻嘟囔，三个字还没蹦全，就被秦戎一个爆栗打回喉咙管里——那两个人的关系今非昔比，已经不是能任意拿来调侃的话题。
方子骞终于知道殷忧这招师从何处了。
“就这么撤兵，征王会不会责罚元帅啊？”陈密道出了大家共同的顾虑。
“不会。”秦戎似乎有十足的把握，“父子同心，征王会认可元帅的做法。”
事实证明了他判断的正确性，萧瑞坤听完事情的经过，只是静静地思量。萧离宸把一切都陈述得很详细，唯独隐瞒了萧瑾的下落，他不想再增加无谓的纠纷了。
过了片刻，萧瑞坤站起身来，说道：“各位将军辛苦了，好生歇息一晚，明日回各自的守城待命。”
这宣告着逆天盟和裕华皇朝的战争暂时告一段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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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榻上闭目养神的薛准脸色异常憔悴。波夷为征王父子奉上两杯清茶，恭敬地候在客厅一侧。
萧瑞坤不由皱了皱眉：“军师这是怎么了？”
三天前，他来通知薛准天冥奇阵分裂的变故时，这人还是好好的呢。
波夷咳嗽两声，道：“主人昨日动用‘通转大法’，伤了元气。”
“波夷，他们并非摩狄族人，听不懂你这些话。”薛准睁开眼，尽管已经运功调息，还是挡不住疲惫。
“是老奴欠考虑了。”老管家遵从地点点头，向萧瑞坤做进一步解释，“通转大法是我们摩狄族最高深奥秘的术法之一，以施术者的阳寿为代价，可预测未来。主人为逆天盟的前程施术，也为此损耗了自身。”
“如果是在凯乌城的窥天塔，神还会赐予我更多的提示。”薛准抬起头，眼里充满虔诚的向往。
“你得到了什么提示？”萧瑞坤对术法没多大兴趣，他最关心的是结果。
波夷从薛准身后的方角柜中取出一卷绢素，把它展开，几行用鲜血写成的字呈现在三人眼前：
——蠢蠢欲动的角逐者，请按住心魔，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