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殿中阴血气味儿过盛,与武丁君王之躯的阳刚之气有损,自然是不能多留的。
约莫等到黄昏时候,整个殿中也只剩下胥莞,蓝浅和妇好等着正厅之中,侍奉的丫头们进进出出,医师们也摇着头换了一拨,却还是没等得姜如笙转醒的消息。
临近晚膳时候,这样一直等下去也不是办法,三人便起身也走了。
冬日黄昏时分短暂,分明还早外头却已是暗黑阴沉的一片,因着冬日地上多冰,谨慎着有人瞧不清楚路而滑倒,宫道上便每隔几步便掌着一盏宫灯,一条道上便有专门的奴隶整夜候着,若是有风将等吹灭了,便一个一个点起来。
出了殿门,正巧宫道上迎面一阵过堂风袭来满夜带着冰渣的凉意,妇好伸手将胥莞的大氅紧了紧道,“莞姐姐,长生殿和碧娴殿都近些,望玥殿离得远,路上风凉那你且当心。”
碧娴殿便是明色最近分封下来给新妃蓝浅的宫殿,长生殿位于后宫最中心的地方,因着后宫的宫殿排得极为井然有序,也是方便大王侍寝传诏不敢耽误,因此每个宫殿距离中心的长生殿的直通宫道都差不多远近,未央殿本就靠近草药阁位置偏远些,长生殿在它的宫道左边,碧娴殿在右边直走不远,却是望玥殿要三转五转,这样一来离得更远些。
胥莞似是有些倦了,便点点头不再多说,蓝浅一手看似不经意挽上她的胳膊,实则叫胥莞多了不少支撑,妇好瞧在眼里,桃眼在明灭昏暗的灯盏中看了蓝浅一眼,嘴上并不言语,心中却着实一派温暖。
果真如她说得一般,独自一人没有办法在后宫生存下去,两人转身走远了些,妇好瞧着相互依偎搀扶的手臂有些这刺骨的风也不是那般寒凉。
抬头瞧了一眼高悬其上的未央殿牌匾,甄意道,“娘娘我们也早些回去吧。”
早些时候,若是如意还未曾因着岁月年迈辞了宫,妇好倒还能问她一些关于宫中的事,姜如笙的病生得蹊跷,不动声色便流血不止,昏迷许久也未曾转醒,若是宫中的老人自然能明白些,可如今武丁登基仅剩不多的老伺候们都到了辞宫的年纪,想来宫中的旧事应是少有人记得了。
妇好思虑一路,不止何时早已走到了长生殿,灯火通明的宫殿空荡荡的,扑面而来的暖意和香气少一些熟悉的暗香味儿,心中瞬时像空了一块儿,迷迷糊糊着也便直接睡下了。
一夜似梦未梦,半睡半醒,头晕沉沉的,睡得并不踏实。
翌日大早,蓝浅急匆匆而来,身边的丫头玲珑搀扶着踏上长生殿的台阶,眼见着脚下便有些虚浮,妇好迎过去,将她扶住,近着看了看才发觉她一手微微摁住头骨两侧的穴位,神色似是强忍着难受,脸色十分难看。
妇好将她扶到锦垫子上坐下来才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蓝浅脸色微白,坐下应是好受了些,才道,“不知为何今日一早起来便觉得头晕目眩,许是方才走了些路程,如今头疼有些撑不住。”说着,两侧扶额的手指微微用力按着,眉头紧蹙忍得十分辛苦。
妇好心中隐隐觉得不妙,便道,“既然这样不舒服,便在殿中好生休息,叫上医师诊脉瞧一瞧便是,怎么非要亲自这样急匆匆而来?”
蓝浅痛得微微抿嘴,眉头紧紧蹙着,似是有些无力分心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