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武丁留下一句话,将她放到长生殿便兀自走了。
因着海阳一句话妇好便也做好了即将发生事情的准备。
一夜的雪后,翌日便是朗然晴空,冬日的阳光纵然刺眼些,可遥遥挂在天际上也实在照射不出半分温心的暖意。
昨夜本该承王命祭祀天神,却降了一夜的雪,暗夜漫天不见星辰,司命上报道,“此乃月隐,因大王欲探宫中诸多蹊跷事宜,月却隐入夜色,可见该是怕了。”
武丁道,“解。”
司命道,“所谓月便是耀着日光,与日同在天际,却承蒙阳光恩泽,为阴,是以夜间镀以人间微光,是为辅佐。”
武丁道,“再解。”
司命匐身叩地道,“大王,天象所示,应是王后处有邪灵作祟。”
日查月隐,日为武丁,月便是明色。
两人将胥莞扶起来,蓝浅将手中的汤药喂于她,妇好则在一旁看着,胥莞今日一早便转醒,神色虽憔悴些,却见气色较之昨日不知好了多少。
后宫中的其他人也纷纷有了头疾渐愈的征兆,令人惊心的一场转眼即来的头疾一如来时一般走得消无声息。
胥莞道,“可是查出病因了吗?”
蓝浅道,“果真是抓到一个大毒瘤,昨夜方才止住,今日便见了效果。”
她说话一向如此,半遮半掩听得十分神秘,若是之前胥莞还能窥探一二,如今她只听得似是不小的事,便急于清楚,想听得分明些,眉头微皱看向妇好,“这是何意?”
若是旁的人见着眼前这番,复述出来坦诚些,可妇好昨夜见了那本就无中生有的诬陷,说得也便有些模糊道,“莞姐姐于后宫妃子一般,医药师并无力参透头疾的缘由,大王命司命昨日夜观天象,因着月隐,窥见是凤鸣殿那处有些邪肆的恶灵作祟,奉大王旨意那凤鸣殿被重重侍从看守,外头也围着贞人作法占卜,想着能将凤鸣殿的邪灵一同消灭,届时才能真正庇佑后宫的安宁。”
她说得难免含糊,胥莞听得却十分清明,“便是凤鸣殿的人均被禁足了?”
蓝浅道,“大王有令,外人不得入,内人不得出,若是邪灵未除尽,那凤鸣殿想来应是见不得天日了。”
妇好心中藏着事,便不愿再继续这话,道,“其他暂且不提,如今莞姐姐头疾好些了,我与蓝妃也才能真正放心。”
却听得胥莞随口问了一句道,“姜妃那里如何了?”
蓝浅道,“身子已经无恙,今早也便转醒过来,姜妃醒比你还早些,本想着应去未央殿瞧瞧。”说着,便瞧了一眼妇好,似是带着些笑意,“奈何子妃总是担心她的莞姐姐多一些,便直接来了胥妃这里,听着未央殿中众位医师都围着,应是没有什么大碍了。”
胥莞瞧了瞧妇好,见她脸色微红,便以为是被蓝浅嘲弄得有些羞怯,便掩面笑出声来,瞧着便是愈发精神了。
妇好面上微愠,实则心中实在虚得很,她不过是不想去未央殿罢了,这种话当着胥莞的面却不能开口,胥莞本就最重情义,她们三人又是自入宫便连在一起的,若是一旦知道她与姜如笙生了嫌隙,定会找妇好将事情问个清楚,可妇好最是不愿让胥莞知晓此事。
该如何与她开口呢?姜如笙为了报复明色,竟不惜伤害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不惜叫整个后宫的女子陪同着一起染上头疾,妇好瞧着胥莞略带苍白的脸色,便是更加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