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说面上笑道,“小枳这是如何?”
小枳道,“先生,小枳在问您,今日这一身装扮如何?好不好看?”
她眼眸带笑紧紧盯着傅说,纵然见得的画像中只有那女子一抹背影,可瞧着姿态发束也不难猜到应是个飒爽的女子,加之是个习武的将军,定然是不输傲骨的冬梅一般凛冽美艳。
下边的学子们纷纷掩面惊叹,竟是些惊艳神色。
管家瞧着小枳这不成体统的打扮却着实恼火,当着傅说的面不能过分,便压抑着跳筋的眉头道,“小枳,你一个女子,如何这般打扮?”
小枳转身瞧着他,“便是您不懂了,小枳今后便是要这般,学不得文,便修习一身武艺,将来做个为国为民的女将军。”
管家摇摇头,实在无奈与她搭话,只一遍遍道,“不知体统,不成体统,不得体统。”
学子们也笑出声来,“如今殷商天下王侯将相,四分封地,安阳又有大王坐镇,却从未听闻能有一位女将军忠君报国,小枳,你莫不是学识学得愈发傻了吗?”
说这话的便是一直与小枳斗嘴的少年,她斜眼一瞪方要将他这番嘲弄顶回去却听得一声少年温言,“小枳果真是与众不同的,后玺欣赏小枳胆魄,将来若是得偿所愿,定是小枳自己所得。”说着便一手将案上清酒执起与她空中一碰,兀自喝了进去。
书生儒雅的少年,初次饮酒被那股刺鼻呛得脸色微红,眼眸强忍着水光,小枳瞧着便是万分滑稽,走上前去在他的酒樽中也倒了一杯“少年郎若是喝不得,便莫要逞强,后玺敬我一杯,我定是也要回敬的,干!”说罢,便居高临下与他敬了一杯,女中豪杰一般一饮而尽,面上却安然无恙,与他挑眉洋洋得意笑靥如花。
管家终于忍不住了,从案上坐起身来指着她的手指气得发抖,“你这丫头何时竟偷学着喝酒,看我今日不替司马好好教训你。”说着便要朝她过去,却被傅说伸手拦了,“今日除夕佳节,和气些。”
小枳这才将捂着脸的手微微张开些,露出两只眼睛看向正为自己解围的傅说,只觉心中暖呼呼的,不知是方才的酒劲儿,还是身上这阵涌上来的暖意,那故作飒爽的脸上微微泛红。
指缝间瞧着傅说,听得傅说与她道,“这便是小枳为我准备的惊喜吗?”
叫他忆起从前,与那女子的时光,他唇角微扬,饶是假的也似是十分满意。
小枳将手放下大声道,“不是,不是,这还不止呢。”
说罢,她便出了门去,有从外头带了一把长剑,手腕微转,那凛冽闪寒的剑身在空中旋出一片花状,闪亮一瞬便将着正厅中沾染了无尽风雪的味道。
她单手持剑,黑发高束,“先生,小枳为您舞剑才是今日除夕的惊喜。”
说罢,身形婉转与剑身一同飞旋在暖意灯盏中片出一朵朵冰冷即逝的花形,这厅中多是流浪街头的少年,对着这一通街头杂耍一般的剑艺分外兴奋,舞到百转千回自觉有些难度的时候竟兴奋着鼓起掌来。
分明九卿司马的除夕晚宴竟是这样一番俗子杂耍的情景,管家当真气得险些晕死过去,可小枳手上的剑流光冰闪,他又不敢靠近,只得站在原地气得胡子乱颤,也是什么斥责的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