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域,死地,怒海平息,惊涛渐止,仍存阴云未散。曾经号称禁忌的百里海域,高耸参天、坚不可摧的三面连城巨墙,此刻只剩一片断垣残壁,不闻往昔摧魂夺命之异鳞杀音。
但在腹地异端心海,甫经大劫的鳞族残众,并未因血鲲鯩生机尽失,而丧失斗志野望。
“贵主后源之死,始主感同身受。可,战鳞的背叛,对你方是致命。”
“那名异类之神对星核之能掌控惊人,竟令后源毫无抵抗之机,确也出乎孤皇预料。”
于魔始南域实验室中的双雄会谈,审思中虽见怒意难平,罕有懊悔胆怯。
不觉实验室内骷髅死尸氛围影响,把玩着手里的头颅酒杯,啜了一口殷红如血的美酒,魔始不紧不慢道:“斗姆几有掌控漫天星宿之能。就算血鲲鯩全盛也难能抗衡,何况早先半死不活?”
“那祂如今将后源星能吸纳,孤皇岂非更无报复指望?”
“现今苦境诸神汇聚,不少见缝插针之机。”
魔始平淡道:“对你我来说,屈于神下终非所欲。”
“你若将死旸用至极限,当有一搏之能。”
“后源临死之际,不也将殛心能转移于你?”
“殛心能?”
皇鳞沉吟过后,转而摇头应道:“殛心能用于顶尖高手尚有奇效。但面对那等存在,扭转乾坤太嫌不足。待孤皇成就蜕鳞机化,搭配殛心能,方是至强之刻。但,大地星核同样是殛心能的克星。对上斗姆,孤皇仍无胜算。”
“此言不差。不过斗姆将来树敌必众,无须急于一时针对。可惜的是,后源一死,鳞族将无后进,而侂生蕴土也难以为继。就算她死前产下数枚鳞族之卵,恐也无济于事。”
仿佛不惮嘲讽引得皇鳞恼怒,魔始续道,“鳞族侵吞天下的野望,终究成了一场泡影。”
“这样也好。鳞族的皇道,不一定是孤皇的皇道。”
饶是胸中愤恨未尽,皇鳞依旧乐在其中,带着一点解脱之后的愉悦口吻,老神在在道:“孤皇的乐趣,从非攫取弱者廉价的性命。不过,魔始,南域已不配浪费你我精神,讨回战鳞势在必行。”
“覆灭南域之后,始主同样需要你配合做一件事。”
“剿杀对你有威胁的仙门余党?”
“以及——众天邪王。”
“哈,那是一位真正的强者。”
魔始不置可否,有意识地含笑反问:“攻以心计,于你而言,不是双倍的乐趣?”
“孤皇听闻斗姆复生了东洲光明神宫的巫女?”
口中啧啧有声,魔始道:“向弱质女流下手,可谓无耻之尤。”
“兵者,诡之道也。当初你坑害北洲末日神,暗算衶天,不是更加卑劣?倘若众天邪王连这一关都过不去,又何须孤皇帮你去铲除他?”
魔始从容不迫的脸上,半分看不出轻藐的意思。反观皇鳞一点都不在意魔始的“斥责”。概因二人沆瀣一气,分明臭味相投。
皇鳞不以为然,哂笑一声。
“无耻,才是对你我机变最佳的褒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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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争之世,纵使近神修者,亦须多般谋划。就在魔始阴谋蠢动之际,云徽子、倚情天为首的仙门一系,也正借助云魁劫红颜的辅佐,苦思逆转除魔之策。
而在炽炼界中,如约替夜雨沧神治好白秋枫的问奈何,清楚八歧邪神临世,留下的时间不多,断然不能继续拖延下去,遂在灵霄烛幽等人的拱卫下,开启混沌之扉。
“呵,竟然是你?”
“吾取走辟天玄锁之日,便有了处置你的筹谋。罪神虚无,理应并不意外?”
“你是虚无最佳的载体,吾又怎会将你拒之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