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谨慎,很难不让别人多想,方氏宁愿冒着被人发现,被靳容修再次惩罚的危险,能到这里,那势必说明这件事她不得不做。
相思将自己藏好,等,一直等到方氏彻底离去,等着看看接下来的事情。
小半个时辰过去,当府中的青鸟发出吱吱鸣叫时,终于让相思等到来人,是个婢女。
相思认得她,她是府中浣衣坊的婢女,平时里瞧着不争不抢,干活也是本本分分,纵然是离着有些距离,但相思还是记得她,只因前段时间她被禁足,青儿在外各种碰壁,独独这个婢女主动来到她阁中,说了几句话,收了她们换洗的衣服。
这个姑娘当时说的话,相思至今还记得。
是她?那她来这里,是巧合吗?
很显然不是,相思很快就看到这个丫头分毫不差走到方氏埋东西的地方,手中拿着小铲子在地上挖了挖,随后便见她将那东西从地里挖出来。
拍拍上面泥土,小丫头朝四周看了看,将东西揣到怀中,站起身低头而走。
一个管埋,一个管挖,这明显是串通好的,看两人动作,估计之前没少这样传递消息。
相思现在比较关心的小包袱里包的是什么。
从躲藏的地方走出来,郁相思看人都走了,来到方氏埋藏东西的地方,站定。
土还是松软的,蹲下身,拿手撵来一些泥土,凑在鼻中闻了闻——
好奇特,竟然有麝香的味道。
难道说,那里面包的是一些什么药材?还是与麝香有关的什么。
这个发现,让相思拍掉手中的土,神色微漾,她勾了勾唇,果然留下方氏是有用的,这个女人浑身藏着巨大秘密。
那她要拆穿吗?还是在等等看,留给靳容修来处理?
相思站起身,叹了声气,真是,先让她蹦跶两天吧——一切等皇祭后,再来分辨是非。
回到锦秋阁,青儿手拿着一个本子递给她,那是府中最近这段时间的支出账本,自开始筹备皇祭开始,相思让青儿每日都记好各项大小支出,隔个七八天给她过目。
手捧着账本,她挨个核对,青儿站在她面前咬着手指,相思抬眸问道:“你怎么了,是有那地方不对?”
“娘娘,奴婢这两天记账,有一个事情觉得特别奇怪,可奴婢又想不明白,不知该不该告诉您。”
“你说来听听。”
相思放下账本,认真听她说,青儿斟酌半天,启唇:“现在府中的大小事务都是娘娘你管,奴婢虽然不识的很多字,但这账还是会算的,像咱们王爷俸禄本就不多,最近又因为皇祭的事情大小支出,但奴婢听说,府中管衣服布匹的支出,这段时间有点消耗频繁,本来这也算是正常,像等皇上他们来了都是要穿统一祭服的,可是奴婢去核算了下,总是少那么两匹布,你说怪不怪。”
相思眼色一亮,“会有这种事情?”
“嗯,这两匹布,也消耗不了多少银子,可咱们找人定做的数量是有限的,奴婢也问过那些加工的绣娘,她们报给我的,和最后的总数,就是有那些差距,娘娘...这布难不成自己长腿跑了?”
“不会,你这样一说,我大概知道了。”
相思笑了笑,一副了然于心的神色,青儿被她搞的更懵了,她说了什么,相思为何又笑了。
她凝着相思,相思忽然摸上她的脸,奖励地掐了掐:“你啊,真是让我爱死了。”
“...娘娘~”青儿被她说的双脸通红。
相思示意不让她多想了,直说她知道了,又开始看账本,青儿到最后也没弄明白,但她一想既然她主子懂了就行。
反正她这个脑子也装的少。
青儿一走,相思从账本里抬起头,又结合之前她看到的画面,似乎猜到了什么。
她先这样,看下去吧。
在准备了将近半个月,皇家祭祀临近,按照南燕的礼仪,皇家祭祀的吉时前后七八天,都是需要持斋祭食的。
相思听说,皇家的队伍也已经朝这边来了,他们除了事先做好准备外,还需提前开始青衣素食。
府中上下,不准动火,不准杀生,不准吃肉,各人都需遵守,甚至靳容修需以身作则,每晚睡觉前要手抄经卷。
这可折煞了相思,她从未有过那么一种感觉,就是每天掰着手指过日子,自进入时日以来,她觉得自己都要瘦了一圈。
饿瘦的。
每天吃的都是冷食,真是让她受不了。
但她也没什么办法,相思只愿靳容修不要打扰她睡觉,不想他过来。
然而这人却还记着与她的约定,一周单数来,风雨无阻。
夜晚,相思坐在寝房内,睁着无光的大眼看着那一盏烛火,发愣。
她的对面,男子盘身而坐,寡淡的眉眼低垂,正安心的写着经卷。
相思打了两个哈欠,困到不行,他抬眸瞧她,毛笔一顿,敲了敲。
相思被他敲醒。
“啊?”她凝声问,靳容修瞧她面前的纸张只写了半页字:“专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