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那么多了,还是先跑路要紧,相思从地上爬起来,三滚两滚就朝远离他的方向跑去,身后响起男子震怒:“郁相思,你敢!”
相思回身,看见被蜂群包围的太子,扬声说:“殿下,你先撑住,妾身去给你找救兵来救你啊。”
“好,你这个女人真好!”靳弘旬此刻无暇顾忌她,咬牙切齿发出警告。
相思再也不会管他。
她凭着记忆,想起靳容修去的方向,在心中祈祷千万不要让她背到半路碰到睿王,一定要赶紧找到靳容修!
身上的衣服也破了口子,几乎遮不住她身前风光,她咬牙将裙角的布料撕下,凑合裹着。
这片林子,当初她就是在这片林子里遇到了那个山洞与洞里奇怪的人,相思可不想在碰见一次,尽量凭借记忆不去走那条路。
依照靳弘旬身手,对付那些蜂群不过是时间问题,那么她就必须趁着他骑马追上她来之前遇到个人,无论是谁,只要遇到了就能安全。
相思一边跑一边骂,真是够了,她现在像逃荒一样,偏偏每次用到岚音时,他都装死。
口无遮拦,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更何况她了,岚音被她骂的狗血淋头,再也忍不住。
空气中响起淡淡男音:“别骂了。”
“...你终于出现了!!你是故意的吧,刚才故意如此?岚音,你这样是交不到朋友的,你知道吗?”
“.......”男人在微叹。
他虽没有现身,但满音都是无奈,他也不狡辩,反而与她说:“往东南方走,会碰到他。”
“还算你有良心!”相思听从他的话转移方向,又问一句:“可有什么外套给我穿?”
“没有。”岚音回答很干脆。
好,她翻了个白眼,不问了。
“郁相思,你以后不要总是叫我,我最近有点忙,实在抽不出空来。”岚音说,相思顺口接上:“嗯,什么事情?”
“无可奉告。”
岚音冷冰冰的,相思明白,他就是不告诉她到底他是干什么的,但瞧他本事不小,她猜测,非妖即仙。
嘴上逞强:“好,以后不叫了还不行,反正靳容修的生死也不怎么管我什么事。”
岚音:“......”
也不知跑了多久,相思看后面没人追她便慢下步子,她不是觉得危机解除而是她跑累,实在没劲了。
拍着胸脯:“他追上来了没?”走到一棵树下休息,相思与岚音说话,又是好半天没人回应,她猜想估计他又走。
走的到快。
身子一滑,坐在树下轻喘着气,她有点纳闷,她跑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一个人都没见到,进去了这么人,而林子是有限的。
也巧了,正想着,便让她听见四周有动静,朝两旁望了望,她便看到不远处,行来两个人——
那一身青衫,是他。
相思一阵暗喜,正欲走过去,却见两个人手牵着马,并未朝她这边看来。
靳容修的手被夏初裳覆在掌心。
相思一怔,脱口而出的话又咽回去,她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一瞬间将身隐在树后,看向两人。
手抠在树皮上,心中腹诽,果然她想法没错,太子说的也没错,对于靳容修来说,说不定能与太子妃在一起是好的。
瞧他半分没有不适。
隔得远,她也听不见两人说什么,但动作却看的清切,夏初裳扬脸对他笑,靳容修回以温柔的笑容。
妈的,是谁那天说以后本王只对你一人笑的。
都是骗子。
夏初裳从腰间拿出水袋打开,一脸满足递给他:“师兄,渴了吗?”
“你喝吧。”他将马牵到一棵树下绑好,兀自坐下,不知在想什么,手中拿起地上树枝,反复写着一个字。
夏初裳不理解,从两人进来后他也不射牌子,一遍遍将这个‘莫’字写在地上。
她凑过去,“师兄,这个字到底什么意思,让你如此在意?”
“没什么。”
靳容修撒起一点土将字迹掩埋,眼朝着相思去的方向看去,他其实不确定,不知这样做对不对。
他没有派长卿跟着她,又时刻担心着她。
她与靳弘旬在一起,真的能安全吗,他能看出来他这个二哥对她的兴趣,但他同时也在赌,赌他不会对她怎样。
靳弘旬身负皇帝期望,不会这么愚蠢。
夏初裳靠坐在他身边,见他不理她,便突然啊呀一声,吸引他的注意——
“师兄!我手破了。”她装作一副不小心碰到地上被割伤的姿态,靳容修侧眸一瞧,还真破了。
他与她师出同门,不可能不管她,靳容修拿过她的手指轻覆在唇上吸允,之后匆匆拿出一方帕子给她包扎。
夏初裳盯着他眼睛都直了,婉转间情愫流转。
相思看着,觉得胸口闷得慌。
“以后注意。”靳容修叮嘱,言语中的关心让夏初裳很满足,自然靠在他肩上,身子轻靠:“师兄,若是我们能一直这样便好了。”
“......”他没答话,也没推开她。
夏初裳又说:“我知道我不能阻止你去娶妻,但我只愿你能记住我做的一切,师兄,我在太子身边一切都是为了你,只要是你说的,我都会去做。”
“初裳,小心谨慎。”他暗示害怕隔墙有耳,但夏初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反而又将手覆上去。
环住他的腰。
相思暗自捏紧手指,一连两天让她看见他与两个女人情感纠葛,说心里完全没想法是假的。
想了想,他身边围绕着那么多女人,每一个都有利用价值,似乎便连她自己,也是他最初的棋子。
头皮一阵发麻,垂下眼帘。
“岚音,你在吗?”她问,此刻的她好想找个人说话,但她又不能确定岚音理不理她。
半刻后,才传来男人轻嗯:“在。”
“你是不是早便知道他会与夏初裳如此?却故意引我来?”
岚音沉默,“是。”
“......”
相思不说话,她这么问本就是多此一举,岚音应该什么都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将她弄到这个陌生的国度。
她所行的每一步看似是自己在决定,但真正操控的是岚音。
相思突然厌了,狠狠说道:“行了,你可以滚了。”她的厌恶是从方才岚音说的话而来,让她有一种被算计的感觉。
还能如何,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一块肉。
之前一腔的心思被消耗殆尽,站起身,她也不打算去找他,而是朝相反方向走。
岚音唤她:“郁相思,你去哪里。”
“别跟过来!”她学着他语气,也不打算告诉,岚音又是一声叹,断也没有声音。
远处传来突然号角声,让原本坐在那里的两人直起身,紧接着是林中传来太监尖细的嗓音喊着:“太子殿下遇险了——”
靳容修顷刻站起,瞬间翻身上马,便连夏初裳都始料未及,站在原地。
相思知道这些人过不了多久就会全朝太子所在处移动,这样便不会有人注意到最暗角。
不消片刻,所有人都围在太子身前,靳弘旬黑着脸站在树下,手上正被人抹药。
靳素烨来时,很自然朝四周看去,没有发现相思身影,又一瞧太子浑身上下被蜂群蛰的不轻,按捺下自己的想法。
一旁的太监战战兢兢给他涂药,还不敢弄疼了他,刚才他就因为一时不甚被太子踹了两脚,现在他的火气还没消。
靳风汐匆匆赶来,一下马登时心中一紧,“太子哥哥...你这是怎么了?”
“还能怎么了,长眼没瞧见吗?”靳弘旬语气极差,靳风汐来回一瞧,捂上嘴不敢相信。
怎么可能,她明明不是要整郁相思的吗,但现在她人却不在,但是...好像太子伤的不轻。
这时,恰好听太子说:“给本宫查,看是谁把这个东西放在马鞍里面的!”
靳风汐身子一抖,默默向后退。
靳弘旬手中拿着的东西正是招引蜂群来袭的元凶,那是用蜂蜜混成的芝兰草,一般都是宫中用来消灭蜂群的药物,她早打定主意要整郁相思,出来时便带了些。
靳风汐的不对劲率先进入靳弘旬眼中,手腕一提,猛地将她扯过来,寒眉厉下:“你抖什么?!”
靳风汐一下子哇的一声哭起来,“太子哥哥,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我不是故意的......”太子样子很吓人,特别是他瞪她的时候。
靳弘旬猛地将她甩到地上:“风汐,平日里我对你骄纵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却不知悔改,回去,看本宫怎么收拾你!”
“...不要,太子哥哥,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要捉弄一下那个郁相思,并不想牵连到你的,你就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真的不敢了.......”
靳弘旬根本不听。
远远的,靳容修与夏初裳也赶来,靳素烨眸色一转,轻笑几分问道:“二哥,你先别责怪风汐,你明明是和郁相思一起进来,现在为何她不在?难道是二哥和她发生了什么?”
靳容修步子微停,一来就让他听见这个。
夏初裳慌忙赶到太子身边,瞧他受伤一惊,“殿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她的手刚碰上,太子心中一阵烦躁,登时甩开。
提起郁相思他情绪更是阴鹜。
眸色盯上靳容修:“本宫能这样与这个女人脱不了干系,方才她丢下本宫一人逃了,等找到她,本宫绝不会放过此事!”
“......”靳容修沉默。
而好端端的比赛也因为突发状况停了,众人根本无暇在计较谁胜谁负,太子全身被蜂群所蛰,还不知有没有其他的并发症。
然而相思也失踪了。
临回前,太子派人去找她,直言若是找到她当即押送到他面前,他定要治她的罪。靳容修想了想直接向太子请命,由他在这里停留,直到找到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