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梦境,但靳容修仍感聒噪。他不知为何会这么烦,特别是听到黑袍人叫他东离的时候。
东离是谁,他不知。
但他曾经从相思口中听到过。
眸光紧收,他抬臂一扫,顿时数道如风霜般的冰刃出现,带着横扫之势,袭上黑袍人的身。
然而是在梦中,他的一切攻击都不带实体,自然也伤不了那人分毫。
面前黑雾散去又聚拢,与他保持了距离,那黑袍人轻轻掀开风帽,一张相似面容出现。
那人抚上面颊一角,似责怪又似挑衅地问:“看到这张脸,你有厌烦过吗?”
“你什么意思?”
“东离,我与你说个秘密,我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已经厌烦至极了!你懂我的感受吗?!你不懂!”黑袍人一瞬变得很激动,面目狰狞地看着他,“所以你能到如今地步,也是活该!都是你欠我的!”
靳容修眉心越发紧锁,他莫名听着一个与他同面貌的人在对他控诉,偏他一丝一毫也感受到不到他的内心,只是听着。
可他不想听。
他便是他,他不是什么东离。
冷冷看着面前人,他沉默良久说:“你与我说这些毫无意义。”
的确,毫无意义。
黑袍人也知道,他狰狞地笑渐渐弱了,又以手掩面笑,眸光一丝挑:“慢慢你便会明白...你到底是个什么......
说到底,靳容修,你也是可怜人。”
黑袍人周身黑雾浓郁,慢慢将他全身淹没。
到最后,只有他上半身还能清晰可见——靳容修斟酌着他说的那句可怜人,不明他指的是什么。
他可怜吗?若说自小经历到现在,他的确是挺可怜的。
但他从未觉得那样的自己有什么不妥。
所以,黑袍人指的哪个方面?
他眼睁睁看着这人在他眼前消失,最后竟是未留片语,而他也未对他做出任何反击。
这不像他。
靳容修孤身一人站在梦境里,靴下便是碎了一地的镜面,他弯身拾起一块看,倏然想到了相思手中的那块铜镜。
这两者之间有何关联吗?
正当他想入神时,遥远之间好像传来了一声女音,不大,却能让他骤然苏醒!
天未亮。
还是深夜。
他从梦中惊醒,明明刚才看到的情景在醒来时忘了一大半,却来不及细想,因为他听见相思的呼喊。
微侧头,他看过去。
便见两人的寝房内,四处黑暗,相思不知何时下了床,半跪在地上,双手捂着白嫩的玉足。
靳容修倏然下床,问:“怎么了?”
“没...我就是...刚才下的急抽筋了。”相思抽气的喊,似有些委屈地说:“我就是想下床喝口水,看你睡的熟就轻了点,谁想你那个床踏那么高,一不小心就绊倒了......”
“行了,别说了。”
靳容修拧眉,弯身直接抱她起来,随后点上了屋内烛灯,这才回到床边。
坐下时,他随手将她那只抽筋的脚丫握住,掌在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