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晏缓缓抬手一摸,整个人顿时不好了。
他手指上的灰白混合物,带着余温,散发着搅动他胃部的气息。
“唉哟,这是哪只不长眼的鸟啊,柳宗师,快,擦一擦。”
潘笑殷勤的递上一块石青色帕子。
“多谢潘公公。”
柳晏将无名火压下,保持着宗师的风度,屏着呼吸擦掉手上与额角的鸟屎,看向潘笑。
“让潘公公……”
吧嗒!
柳晏再次僵住,一滩灰白混合物就落在他的鼻尖,温度,味道……
那酸爽。
柳晏忍住干呕的冲动,忙去擦鸟屎。
吧嗒!
吧嗒!
吧嗒!
鸟屎落的比柳晏擦的要快。
而且又快又准!
“哎哟,这是怎么回事?这鸟,真是的。”
潘笑跳着脚的去驱赶头顶飞过的鸟群。
鸟儿也不眷恋,吧嗒往柳晏身上丢下鸟屎就走。
只眨眼功夫,柳晏就被鸟屎糊了一脸,一身。
什么长者风度,什么宗师风范,去他娘的!
“该死的!潘公公,你是死人吗?快叫人啊,把这群鸟全都弄死!弄死!”
柳晏一把年纪,驼着背,竟还能跳着,捂着口叫骂。
“来人!快来人!柳宗师有令,把这些鸟都赶走。”
潘公公叫嚷着冲了出去。
一刻钟之后,云州城的城门、菜市口都贴出了讨伐告示:
有鸟雀往柳宗师身上拉屎,这是对柳宗师的不敬!从现在起,所有人,放下手头一切工作,驱逐鸟雀,给柳宗师一个温馨、干净的工作环境。
“柳宗师是谁啊?”
“不知道。”
“这你们都不知道,我刚刚得到的最新消息,他与洛家的机关大师齐如海较技,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输了?”
“都说了是机关宗师,怎么可能会输?他赢了。齐大师输了,然后齐大师就横着出来了。”
“横着出来什么意思?”问话的人反应过来了,“你说死了啊?”
“较技不就是赢几两银子吗?怎么还弄出人命了?”
“人家是宗师,宗师你懂不懂,就算皇上见了都要礼让三分的。踩死一个机关大师那还不像踩死一只蚂蚁一样?”
“难怪有鸟在他身上拉了滩屎,他就要赶一城的鸟,这也太霸道了。”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柳宗师因一滩鸟屎怒赶云州满城鸟雀的消息一夜之间就传到了皇城,传到了孝贞帝耳中。
只不过消息已经变了味。
柳宗师不喜鸟雀,人还未到云州,便已下令让人驱赶云州城鸟雀,鸟雀有灵,怒起报复,成群结队、铺天盖日寻找柳宗师,向他致以鸟屎问候。
“这可能是有点夸张了。”
雷公公安慰神色复杂的孝贞帝。
“无风不起浪!这柳晏……呵。”
而此刻,柳晏看自己快要泡的秃噜皮了,才从浴桶中爬出。
一想到昨日情景,他胃部就一阵天翻地覆。
“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柳晏低声咒骂,扬起手臂翕动着鼻子嗅着,是甜甜的桂花香气。
可他总隐隐觉得这桂花香气中夹杂着鸟屎味。
“柳宗师!”
潘笑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您起来没有?花公子听说您在这里,特意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