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之后,她终究还是缓缓摇了摇头。
灰袍老者轻轻一叹,说道:“盼你莫覆为师的后辙。好了,我要打坐了,你先出去吧。”
说完,灰袍老者回身走到床榻边上坐下,双膝盘起。
“是,师父,浣儿告退。”方浣儿走出房间将门带上,站在走廊上,望着底下人来人往的大堂,怔怔的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又或是在想着什么。
“来了,客官!”
伙计一声招呼,惊扰了她的思绪,方浣儿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老汉走进店来。
方浣儿定定的站了好一会儿,便又悄然离了客栈。
抚司衙门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被拦在了门外。
正争执间,里头走出几个衙役来,其中便有那个颧骨高突的,他一眼就认出这斗胆在衙门前搅闹的老汉,便疾走几步,把手往胸前一抱,冷笑道:“老东西,莫非是嫌挨的打不够?又来讨打?”
老汉忍着气,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把手往怀里一探,拿出几粒碎银子,说道:“差爷,我是来赎人的,这是例子钱。”
瞥了眼老汉的手掌心,那衙役把银子接过,在手心里那么一掂量,突然客气了些,“呦,倒是有些银子的嘛。”
老汉陪笑道:“差爷,这银子你们也收下了,是不是可以放人了?”
“放人?放什么人?”这衙役故作不知的问道。
“当然是……”
把银子纳入腰间,这衙役又变了脸,“老东西,她那胭脂来路不明,事情没查清楚,岂可轻放?”
看这副嘴脸,分明是要耍赖,老汉是气不打一处来,“那些胭脂我可以证明,都是她娘留下的,绝不敢有半句假话。”
“那她娘又是从哪里弄来的胭脂?”突然,衙门里又走出一人。
“班头!”
几个衙役回头纷纷喊道,原来来人正是那胖班头。
老汉一时间竟被问住了,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这个……应当都是她男人送的。”
“应当?也就是你也不能确定了?”
“这……”
“那卖胭脂的已经把那臭丫头给告了,既然有了苦主,咱们岂能不管?要放入也不是不可以,等事情查清楚,她自然就能出去了。”
“你们……”
“老东西,话已经说得那么清楚了,你要还是敢啰嗦,小心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银子你们都收了,怎么还要如此?”
“趁爷心情还算好,尽早滚蛋!”
说罢,那几个衙役便起身朝一旁走过,往街面上快步去了,只剩下气得发抖的老汉。
是夜,高古城堡,风雪仍未停歇。
不大的房间里,燃起了一只烧得正旺的火盆,火光下,
高玥儿醒了一阵,喝过药后,又昏昏睡去,梦呓中不时唤起。
床榻边,婢女小玲儿彷如一根桩子般立在那,不时就要替高玥儿拭去脸上的汗珠。
再远些的桌子上放着一只篮子,里头是些针线和剪刀,妇人正坐在边上一张高腿椅子上,就着一旁灯台的烛光,一针一线的缝补着。
一旁的高昇趴在桌上,沉沉的打着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