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生存下去的希望,但现实仍然是残酷的。现在已是秋天,但白天的大海上阳光仍然很刺眼,炙烤着皮肤,直到发红发烫;海风呼呼地吹着,一刻也不停歇,直到吹得人脸麻木僵硬;经常一个大浪突然打来,浑身湿透,然后又湿漉漉地等着烤干,如此往复。
好在救生艇里食物和淡水暂时还够,人不至于马上就到了崩溃的边缘。但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遇到搭救的船只,什么时候会漂到岸上,一切最坏的结果都有可能发生,这真的是考验人的意志、毅力、智慧的时候。
救生艇的确是向着东方漂着,但四周仍然不见船只的踪影。李光瀚和陈艾丽只能躺在救生艇里休息,蓄精养锐,他们觉得比身处十面埋伏的境地好得多。不远处的乔治开始焦躁起来,一会儿闷声不响,一会儿放声大叫。
很快到了黄昏,黑夜即将来临。坐在救生艇里的三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太阳一点一点地落到海平面以下,只在海面上洒下点点金光,在西边的天空中留下一抹晚霞……最后就连这点余晖也一并收走,茫茫大海顿时笼罩在黑幕下,如同瞬间被黑暗世界接管了一样。
陈艾丽本能地有些害怕,李光瀚看出来了,他把她的双手放到了自己的大手中。握着她的手,他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一方面是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缓解她的压力,另一方面他也是真的觉得奇怪。
“小陈,我发现你的手指很喜欢在桌子上弹来弹去,像在弹钢琴一样,而且总是保持那个特别的节奏。你有没有发现迈克尔竟然也和你弹的节奏一模一样。”李光瀚问到。
“啊?!是吗?我是下意识的动作,而且从小就这样,我从没有刻意地想要保持什么特别节奏,这可能就是习惯。在乔治庄园,我和迈克尔是第一次见面,他不可能是在模仿我的,只能说明他也有这个习惯。难道这个世界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陈艾丽抽出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发了一会儿呆。
“小陈,我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为什么‘法眼天珠’一开始是在戴在你的脖子上的?你曾经说过这是你父亲留给母亲的遗物,然后才转到你手里的?”李光瀚又问到。现在终于有大把时间可以发问,还不用担心被窃听了。
“是的,我母亲是这样对我说的。她和我父亲相识于青藏高原。那时,我母亲刚刚大学毕业参加了援藏医疗队,一次夜里到一个边境小村庄出急诊,摔下山崖,被我父亲救了。后来,我父亲主动申请到青藏高原支教,他们相爱了,然后有了我。但是……”陈艾丽说到这里停下来了。
李光瀚等着听故事,但是没了下文。陈艾丽好像不大想讲下一段。李光瀚识趣地没有追问。
陈艾丽迟疑了一会儿,缓缓说到:“我父亲当时在国外是有家庭的,还有两个孩子。我母亲知道后很生气,后来我父亲为了请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法师见证他的真心,带着身怀六甲的妈妈爬上老法师修行的山洞,并请老法师在‘法眼天珠’上念咒加持。不过,我母亲根本不相信这些,只当是一个美好的祝福而已。”
“这么说,‘法眼天珠’原来是戴在你父亲身上的啰?”
“是的,老法师念咒加持后就转戴到我母亲身上了。他们下山的时候遇到暴风雪,两人滑到悬崖边,一起挂在悬崖边的树枝上。我父亲为了不让树枝彻底断裂,为了让我母亲活下来,自己松开手掉下山崖下的河谷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