缅因城在中央大漠以西,乃是漠西巨城,而白浩然花费了几乎一年的功夫,才跟达大诺从大漠东北部,与雪连山脉相连的部分,来到了大漠西部。
然而他的目的地藏剑堡,还在缅因城的北部,方圆接近数万里的大漠里。
这座修士世家臧家的隐居之地,若不是修行中人,或者早知内情,根本不可能寻找的到。
茫茫大漠,浩瀚无边,连知道自己身在何处都极为困难,更不要说在大漠中定位,寻到陌生的途径。
白浩然并没有去过藏剑堡,如今也只能沿着父母曾提起的方向,在大漠中摸索。
这一路向北,地毯式的搜索,一晃眼,便是一个月的时光耗了过去。
......
青年修士身上的白袍已经取下,露出一身精壮的腱子肉,而他脑后的金环虽然仍旧摇曳不停,却也蒙上了不少尘土。
大漠的阳光暴烈如火,晒得沙海滋滋作响,大气如同火焰,不断摇摆。
青年心头已经焦躁到几乎爆炸,面上却还是冷漠如初。
他心知自己凝罡的机缘全在藏剑堡的这十几口煞气之源上,若是寻不到这个地方,便只能在白云星上搜寻合用的煞气之源,茫茫大陆,无迹可寻,凝罡之路,便遥遥无期。
“我此行,没有退路!”
这修士脚下离地数寸,让大气托着自己前行,为了防止卷起风沙,还将法力垫在脚底,压住被自己扬起的沙土。
缅因北部这数万里黄沙,他已经来回搜寻了数百次,浪费了大量的时光,然而藏剑堡的所在,就仿佛井中月,水中花,根本无从寻找。
这青年修士寻到后来,也不得不在心头承认:“或许这个修行世家,为了避世,早已经将山场圈住,以阵法隐匿起来了!”
想到此处,白浩然不禁心头发苦,一股难以言明的挫折感便开始从他心头涌出,让酸涩灌满全身。
青年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缓缓坐倒在了滚烫的地面上。
炽阳如火,炙烤大地。
隆隆音浪化作被高热搅动大气的背景,渐渐从地面上滚滚而来。
青年修士一个鲤鱼打挺从黄沙中立起,已经意识到,自己所在的北面的某一处,正有无数人畜跑动,其声势之大,震天动地!
这修士赶忙掐了一个障眼的法诀,凌空飞起,便望北投去了!
青年修士一边向北飞去,一边越飞越高,不过片刻,一条在大漠之中岩钢上滚动的河流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这条河流没有座落在黄沙上,而是在暴露于地面的岩钢之间的缝隙中滚动,化作一条玉带,从沙漠中横穿而过,没头没尾。
然而这条水源并非是令白浩然震惊的存在,而是那水源旁边,生出的数百丈草皮上,绞杀在一起的两团人族。
这些人约莫有数千之众,泾渭分明,或骑战马,或披银甲,手持利刃,互相砍杀,偶尔还有玄奥的道术飞掠,在人群的头顶来回轰击。
白浩然目力极佳,一瞬间便已经分辨清楚,这是羌乌两族的族人!
他只是略微思考了一瞬,便取出一根布条蒙在脸上,然后缓缓降落,立在了大漠的黄沙里。
随着他的高度降低,震天的哀嚎,喊杀,金铁交击之声不断喧杂,仿佛一团乱麻,几乎要让人崩溃。
“不消说了,这定然是缅因城外的羌乌两族,为了争夺水源,引爆了两族仇恨,却不知道是哪几个部落!”
这青年在心头寻思。
他犹豫了片刻,正在考虑到底是去战场上寻人问一声呢,还是就此离开,不要去参合羌乌两族的事情。
然而南方的大气里,一点星芒乍现,飞动极快,几乎眨眼之间就来到这修士的身边,从纯金色的光彩之中,幻化出了一只仙纸鹤。
青年修士不禁“咦”了一声,他已经看出来,这正是自己赠予达大诺的那只。
他一边心头疑惑:“怎么才不到月余,就将仙纸鹤送回来了?”
一边信手将仙纸鹤拆开,几行文字便映入眼帘。
这修士越看目光越是严峻,脸色已经铁青,不等他将灵信阅读完毕,这修士已经腾空而起,也不管正绞杀在一起羌乌两族的族人,当空便向着南方飞去。
这道遁光爆起,修士已经全无掩饰,反倒是让正乱作一团争斗不休的人们,猛然吓了一跳,暂且罢手了片刻,然而有人却趁机下黑手,地上又多了几个冤魂。
狂野的剑气化作一道七色的虹桥,沿着空无一物的天空划过。
白浩然不再搜寻藏剑堡,不需要掩饰行藏,自然可以发挥御剑飞行的最大速度,不过两天功夫,便已经来到仙纸鹤的感应之地。
这里不是什么绿洲,更不是缅因城,而是大漠中偶现的一块岩钢,就仿佛海中的礁石一样,涨潮时消失,落潮时出水。
白浩然在大气中仔细感应,便更加确定仙纸鹤是从这块岩钢之中,放出的,于是操纵剑气,在岩钢旁的黄沙里落了地。
岩钢约莫二三十丈方圆,仙纸鹤的源头,便是这岩钢内里。
青年修士抬头看了看缅因城的方向,发现这里距离缅因城,顶多也就是两三千里的路程。
他思索片刻,便沿着岩钢开始转圈,搜寻达大诺的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