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远方两位金丹境修士交战的余波越来越近,青年修士才生出一种马上要见到自己父亲的欣喜,却在自己被宙光包裹的剑气之内,从心底泛出一种巨大的,莫名的,难以描述的感应。
有一种感觉正在不断逼近他,提醒他,神通宙光回溯的法力即将耗尽,他的神魂马上要被扯出宙光的支流,返回到真正的主干上去。
这修士站在宙光的壁障之内,心下大吼:
“不!”
“我耗费一千枚仙迹,献祭了自己的趁手兵器,还什么都没有看到!”
这修士再不敢犹豫,眼见远方的两位大能已经越来越近,他合身一扑,已经落到大漠里,来到了白展堂的身边。
长身俊朗,黑发如漆,白展堂的面容与成年的白浩然有几分相似,却多了几分粗犷的男子汉气息,不似白浩然还带着白云雪传给他的阴柔之气。
孩童面上挂满泪水,在狂风呼啸,席卷满天黄沙的灵压风暴里,轻轻念了一句:
“父亲!”
大能交锋的气机,四散的剑气,漫空横扫的雷霆,却不能伤到这孩童分毫,就仿佛他们根本不在同一个时空。
这孩童紧紧追随着自己父亲的身影,强忍住相见的思念,眼角的泪水,不断加速宙光。
昼夜交替,四季轮转。
眨眼之间,廖空鸣便再一次取出花火剑,与白展堂谈笑晏晏,两人交手不过几个回合,便落下地面,一起返回了白家庄,不过数日,廖空鸣离开白家庄,彻底不知所踪。
而白浩然没有时间停留,停留下来见见这个时空里,自己的父亲和母亲,这修士只能强忍着悲痛,不断加速宙光。
一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这修士猛然发现自己的神魂正在不断分裂,跌落一地的碎片,被宙光的壁障之内,某种存在渐渐吞噬。
周围的时空已经快的无法用眼神捕捉,眨眼之间,便来到了白云历七九六五年。
正是白浩然九岁的时候。
白家庄内,白展堂,白云雪夫妇与才年方九岁的白浩然共享天伦,由白云雪负责白浩然的起居饮食,而白展堂则教他读书识字。
然而平静的日子忽然被打破,这一日,大漠碧空如洗的穹顶,忽然密布黑云,天空裂开一道巨大的断口,内中深沉的黑暗降临,伴着紫黑色的魔火。
远方白沙城的方向,一座缠绕魔气的魔神从天而降,其身躯长达万丈,就算远在数十万里之外,白家庄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白展堂长身而起,向着白云雪交代几句,嘱咐剑灵童子看好家门之后,便架起重元剑气,向着白沙城飞去!
白浩然顾不得去看白家庄里,那个过去的自己,赶忙也跃起飞行,要追随自己父亲而去,然而这少年剑气才自遁入大气,忽然眼前一黑,整个世界已经如同镜子一般碎裂。
“啊!”
一声痛苦的大叫,这修士已经落回狙魔关的星宫宫殿之内。
他的神魂照见日光,被太阳星光灼烧的处处冒火,忙不迭的钻进瘫软在一旁的蜃龙魔躯之内。
蜃龙魔躯渐渐缩小,青年修士的人身又重新出现在了星宫的宫殿里。
这修士落在石质的地面上,仰面而躺。
两行清泪从眼角涓涓流下,还未来得及思考,神海之中,剑灵童子一阵摇动,便要从他的祖窍之中探出头来。
他赶忙阻止了这个飞剑元灵的举动,心下默念:
“别出来,我没事!”
青年修士身子一挺,已经忍着神魂被灼烧的剧痛,从地面上站了起来,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到虚实相向镜前。
神念法力涌出,虚实相向镜再度亮起,一行行,一列列的名录又重新显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