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芷昔一路蹦啊蹦, 眼看就要一头磕在门框上,还好玄青眼疾手快, 及时将她捞起, 才没让她在自己脑门上豁出个大口子。
捞住宋芷昔的玄青正准备以扛麻袋的方式再次将她扛在肩上,回想起那股子酸爽的宋芷昔忙摇头:“哎呀, 不用!不用!我不是有逍遥椅嘛,往上面一躺就好啦。”语罢,她又扭着脖子四处张望:“”咦?我储物袋呢?”
玄青顺手将她抚平, 斜着眼扫了扫她鼓鼓嚷嚷的腰间:“没取,还挂在你腰上呢。”
“……”
宋芷昔简直想打人,哪有这样给人包扎的!
沉默半晌, 她才又道:“你都给我包扎成这样了, 这么大个东西也不给我取掉!”
玄青一脸茫然:“我就随便包包呀,哪有这么多讲究?”
行吧, 这下是真没法忍了。
宋芷昔一下蹿老高, “嗷呜”一口咬在玄青下巴上。
老娘空不出手来揍你,还咬不死你!
咬着咬着, 宋芷昔宋芷昔只觉自己被塞了一嘴鸟毛, 才准备张嘴吐槽, 玄青便“啪”地一声重新变回了乌鸦。
宋芷昔简直一脸懵逼, 还以为玄青在逗她玩呢,可玄青却挺着圆滚滚的肚皮一动不动地瘫在地上。
直到现在宋芷昔才开始心慌, 她忙喊了声:“玄青。”
玄青依旧没动。
这时候还得多亏玄青那拙劣的包扎手法, 幸亏宋芷昔蹦了那么几下, 那些乱七八糟绷带便都散得差不多了,否则宋芷昔还真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手脚终于得以释放的宋芷昔连忙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玄青,又看又摸的观察了小半个时辰,待确认他不论呼吸还是心跳均正常时,才松下一口气,又将其放回灵兽袋中。
料理完一切以后,宋芷昔才有工夫来检测自己的伤势。
昏迷前的她明明浑身上下足有十二处骨折,筋脉也都断了好几处,如今一看,竟已都痊愈。
宋芷昔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一下睡了五六十年,否则该如何解释,她一觉醒来就全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若不是断掉的那几处还隐隐作痛,她都要怀疑自己现在是不是在做梦。
眼下显然已不能在此处继续逗留,不论是她先前做得那个有关李南泠的梦,还是玄青此时的状态,都刻不容缓。
宋芷昔说做就做,即刻启身去澐州。
玄青既说那里是人妖魔三族的混居地,那么,那里必然会有人知道玄青这副模样究竟是怎么回事。
介于宋芷昔不识路,本只需四日的路程,硬生生被她飞出六日。
澐州与雍州的交界处是一座高耸入云的山脉,山脚下有座很大的城,名唤容城,据闻取自有容乃大之意,故而这座城有着很大的包容性,不论你来自何方,是何种族,只要来了容城,便都是容城人。
凌虚子当年送她的那个面具匿终于派上了用场。
不过须臾,宋芷昔体型便膨胀近一倍。
这次,她参考熊抱豹师兄的外形,幻化出一个牛高马大的巨汉,身高两米,满脸胡须,豹纹短打下肌肉喷张,仿佛有使不完的蛮力。
彻底变成另一人的宋芷昔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容城,随着她的到来,整条街都静了下来。
不是因为她气场太强,也不是因为她外形过于威猛,仅仅是因为见多识广的容城人头一次见到这般壮硕的娘娘腔。
宋芷昔空有一个猛.男的壳子,走路神态皆是姑娘家所特有的娇俏秀气。
偏偏她还一点都没意识到。
娘娘腔壮汉昔进城头一件事便是去找能治妖修的医馆。
这时候大城市的优势出来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宋芷昔就已找到一家妖修开的医馆。
馆中坐诊的是只胡子老长的猫妖。
不知怎的,宋芷昔总觉得那猫妖一看到玄青便在狂咽口水。
他一双溜圆的眼死死黏在玄青身上,仿佛每说一个字都在用生命来克制:“这只乌鸦并无大碍,是内丹离体太久所导致的虚脱,待他缓上几日,便能恢复成往日那般美味,啊,不是那般滋味……呸呸呸……”
宋芷昔嘴角抽了抽,丢下一块下品灵石,连忙抱着玄青跑了。
那猫妖仍扯长了脖子张望,能看不能吃,简直愁死喵。
这座城比宋芷昔想象中还要大,加之城中有规定,元婴以下不可御器飞行,宋芷昔便逛得更慢了。
她花了近半日的时间,在最繁华的地段租了间小院,稍稍整理后,又美滋滋地出门觅食。
玄青此时若醒着,一定会和宋芷昔一样爱死这个地方。
满大街皆是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不说,光是此处丰富到让人应接不暇的美食品种都足矣令玄青兴奋。
尚不知自己吃相有多娘炮的宋芷昔正一脸满足地掰着糕点吃。
这种糕点也十分特别,洁白无瑕,像筷子一样细细长长一根,入口即化做一股甘甜的蜜汁流入喉间。
宋芷昔吃得正开心,隔壁桌来了一群聒噪的练气修士。
从落座至今一直都在哔哔哔哔说个不停,偏偏他们嗓门还一个赛一个大,听多了,宋芷昔只觉自己耳朵都在嗡嗡作响。
实在受不了的宋芷昔正欲出言提醒,那几人却话锋一转,突然神秘兮兮地道:“知道吗?那李公子竟真结丹了!”
“李公子?哪个李公子呀?”
“还能是哪个?自是兖州李家少主李南泠呀。”
“真的假的?世上还真存在骨龄五十以下的金丹修士?”
“当然是真的了,这还是我二大姑表舅他姨从李家门客嘴里听来的。”
……
这几人看上去虽都不是很靠谱,宋芷昔却已信了七分。
李南泠这人本就是一个bug般的存在,甚至都没人知道,除开剑修这一身份,他还精通筑器与炼丹,宋芷昔的本命法器灵隐便是他亲手铸造的。
明明早知会是这种结果,可从别人口中听来时,宋芷昔仍止不住一阵心悸。
任凭桌上珍馐再诱人,宋芷昔都没心情继续吃下去。
宋芷昔从不觉自己是杞人忧天,因为她知道,不论她躲去哪里,李南泠都有办法将她找到。
再无心情继续待下去的宋芷昔搁下筷子扭头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