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臣参见父皇。”
萧云琅半跪在地,恭谨施礼道。
“平身吧。”
成帝叫了起。顿了顿,问道:“玦儿的丧事办得怎么样了?”
“已经办完了,一切按照父皇的吩咐,以皇子的规格办的。”
萧云琅回道。
“那就好。”
成帝微微叹了口气,神色间似难掩的疲倦:“朕又少了一个儿子。”
“父皇节哀。”
萧云琅劝慰道。
成帝又是一声长叹,似不想再谈论这个问题:“算了,不提了。过来陪朕下会儿棋。”
小几上摆着棋盘,成帝招呼道。
“是。”
萧云琅走上前去,神色坦然的在他面前坐定,执白子而行。
暮秋寒凉,宫里早早的就烧起了地龙,将偌大的宫殿,烘得一片暖洋洋。
“玦儿的事情,你怎么看?”
成帝突然出声道,沉沉嗓音也听不出什么情绪,仿佛真的不过是恰好想起来,随口一问罢了。
虽然萧云玦已经死了,但他到底事涉谋反,若换做旁人,听到成帝这样问,只怕要心里咯噔一下,好好的深思熟虑、揣摩圣意一番才行。
但萧云琅却是一片平静。
“按照大楚的律例,饲养私兵、开凿矿山、打造兵器,这些行径都等同谋反。”
萧云琅语声平平的道:“无论二皇兄出于何种目的做这些事情,都违反了大楚的律例,他落得如今的下场,也只能怪他自己行差踏错,怨不得别人。”
他绝口不提萧云玦这样做的意图,只以律例说事,既不同情他的所作所为,也没有借机大肆落井下石。
从之前萧云瑞的事情,成帝就看出他这个儿子在这一点上做得很好,毕竟,若是换成其他那几个,只怕早就趁着这个机会兴风作浪了。
念及此,成帝心中一动,面上却滴水不漏。
“朕不知道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从瑞儿到璟儿、玮儿,再到如今的玦儿,一个一个,都叫朕如此不省心。”
想到这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成帝难得真情实感的露出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懊恼和茫然,道:“朕自问一向对你们几个儿子一视同仁,不偏不倚,不求你们多么上进,但至少也要听话孝顺,做一个忠君爱国的好儿郎,却没有想到,朕这个做父皇的,在你几位兄长和弟弟眼中,甚至根本比不上所谓的皇位重要!”
成帝似是十分痛心疾首,又失望又愤怒一般。
萧云琅在对面静静听着他的这番话,眸中微不可察的浮起一丝嘲讽。
一视同仁,不偏不倚吗?
最是无情帝王家,萧云玦也好,萧云璟萧云玮也罢,他们所做的一切,说到底不过是有其父必有其子而已。
萧云琅并不同情眼前之人,但面上却一如既往的恭谨温良。
“父皇言重了,儿臣以为,二皇兄他们应该只是一时鬼迷心窍了才会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
成帝冷哼一声,道:“你也不用为他们辩解,说到底,不过是为了皇权。”
萧云琅没有接口,毕竟这个话题无论什么时候,对他一个皇子来说,都太过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