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珏仰头把茶水一饮而尽,浑身确实暖了不少,不过也可能是云裳屋里暖暖的炭火的原因。
半晌,拿纳兰珏将茶杯放下,皱眉:“姐姐,我要走了。”
这话她听过很多回了。
云裳没说话,反倒是安安静静的盯着他看。
在她的注视之下,他只觉得自己抓心挠肺的难受,她的眼光里没有半分的不舍吗?
“姐姐我说的是真的!这次……我真的要走了,很长一段时间,你见不到我了。”
纳兰珏薄唇一开一合,神色不自觉有些紧张。
云裳乌黑的眼睛看着纳兰珏,忽而伸手拍拍他的脑袋,黑色的发丝还染着一股淡淡的草木香的味道,很是清淡好闻。
“但你终究会回来的,我们还是会见面的,不是吗?”
云裳微微一笑,伸手拿了帕子给他擦了擦衣服上的雪花。
纳兰珏漆黑的双眼像是能看到她心里去,声音温柔却带着隐隐约约的警告:“在我回来之前,能不能不要嫁给君陌然!”
说着,纳兰珏一把抓住她的手,他只觉得她的手心热热的,似乎能将他浑身都包裹起来,云裳心里一凛然,将手抽了回来:“这事说不准,但唯一能说得准的是,我只将你当成弟弟。”
纳兰珏眼底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他苦涩的扯了扯嘴角:“这话每回你都要提醒我一次,次次都一样,你不腻,我都腻了!”
“那你跟我提的要求还不是次次都一样。”云裳微微勾唇,给他塞了个暖手的小炉子,转了话题,“你要去哪里?”
“回那个抛弃了我的父亲的身边,拿回一切属于我的东西。”
纳兰珏说这话的时候,眼底里的怨恨很是明显,他捏紧了暖手的小炉子,手都有些颤抖,“听闻他病的快死了,他身边有七个儿子,个个都盼着他早点死,他不想死,总算是想到我,找我回去,谁知道我更想他死。”
说着,他低了头,在昏暗的烛光之中,云裳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父亲……会不会对你不利?”
云裳忍不住道。
纳兰珏轻笑了声:“他倒是以为我还是那个能随意操控的孩子,不然他也不会将我接回去,想让我当傀儡,他也不知道从哪个巫师那里得了法子,说要用至亲的儿子的心脏来做药引服药,就能延长寿命,这次他来找我回去,给我画了很多的大饼,目的就是要我的心脏来给他做药引。”
云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是个怎么样狠毒薄情的人,才做的出这样变态和丧心病狂的事!
“姐姐,我早就该回去了,我也跟你道别过很多回了,但是我舍不得你,又次次走到半路,又折返回来,可这一次,怕是折返不了了,父亲的病越来越重,已经到了药石无效的地步。
各种奇珍药品当饭吃,但也没有好起来,今日来寻我的人说了,前几日父亲已经陷入昏迷之中,好不容易唤醒了,也是醒不过半个时辰又昏迷了,亏得他身边还有心腹,不然早就被他那些豺狼虎豹似的儿子给吞的渣渣都不剩下了。”
纳兰珏说的很平静,但是云裳听得出来,他极力掩饰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