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三个儿子一起忙活,宴会很快做好了准备。
其实也不需要什么准备。
在张家的大院子里摆上几张桌子,用红砖垒砌一个泥火灶,在弄来一口大锅,也就完事具备了。
一大早,穿着一新的张天书站在张家大门口,迎来送往。
不是他愿意干这个差事,张天鱼身为大哥,在院子中统率全局,大厨张天河在一旁吃烟喝火,舞勺掂锅,恨不得多长出两条手来。
于是,身为张家唯一的读书种子,张天书很自觉的当起了门童。
很快,宾朋落座,在柳倩倩的催促下,张天鱼十分不情愿的来到了台阶上,准备说点开场词。
张天鱼愣愣的站着,像是刑场上即将砍头的犯人,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良久后才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
“吃好喝好!”
“吁!”
台下爆发出一阵善意的喝倒彩声。
白鱼村的习俗,上菜前男人们都要先赶上三碗酒,祈祷岷江风平浪静,刚走下台阶的张天鱼便被众人围住,狂灌了不少酒。
要不是张天书及时上前,替自己的大哥挡了几碗酒,酒量不善的张天鱼估计等不到上菜,就要趴到桌子底下找周公下棋。
热闹了一阵,以张麟为首的张家年轻一辈,端着托盘挨桌送菜。
菜的数量并不多,五素一荤,唯一的荤菜还是用大王鱼炖的汤。
但,这在穷乡僻壤的白鱼村,已经属于寻常百姓最高规格的招待。
毕竟在这个年月,能吃饱饭,不至于饿死就是最大的幸福了。
张文端着酒杯,美滋滋的品了一口酒。
身为张家的老祖宗,张家人特意为他单独拜了一张桌子,美酒佳肴一概不少。
只是有点美中不足。
桌子山,张文的遗像,让他越看越不顺眼。
院落中,张家几个儿子,尤其是在鱼潮中展露头角的张天鱼,在众人的敬酒下,早已摇摇欲坠。
泥火灶旁,以柳倩倩为首的张家儿媳,刷完洗菜,聊一些家长里短。
张麟等几个年轻人,拿着空酒坛坐在屁股底下,滑来滑去,就算是不小心摔在地上,也只是站起身拍拍屁股继续玩。
“当铺赵掌柜,里正刘员外,那是钱秀才……”
张文每念出的一个名字,在白鱼村附近几十里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这其中有许多人,在张文生前都没正眼看过他。
但是今天,他们没有一个人拒绝张家的邀请。
张家,已经初显兴荣之势头。
张文作为张家祖宗,很欣慰。
端起酒杯,张文与自己的遗像碰了一下杯,开口唱道:“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和自己的遗像喝酒也很爽!”
改编自消愁的歌还没唱完,张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几十名赵家护院一涌而进,将庭院中众人围在中间。
随后,挺着肚,仰着头的赵管家趾高气扬的走了进来 ,道:“呦!还挺热闹的,我赵家也来讨杯酒喝,没人不欢迎吧!”
瘸子从一旁凑出来,走上前道:“从早上我就一直盯着这个门,所有的张家人都在这里!”
“赵管家,你要是只是喝酒的话,我会很高兴!”柳倩倩说道。
“喝酒!我当然会喝!”赵管家阴狠一笑,“不过,我是要喝你们的祭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