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邬镇，药铺边上死胡同。
大哈拄着额头，倚靠在虎皮木箱上，其余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时间陷入沉默。
“大哥。”三哈手肘碰了碰二哥，后者仍是出神，“俺们这次不成，还有下次呢！”
“对吧，二哥——”
大哈说：“三哈，还记得咱说过什么？”
“咦？”三哈挠着脑袋，低着头憨然笑起来，不好意思，说：“大哥说过好多，俺记不住啊~”
大哈瞄了他一眼，勾勾手指，“来，三哈，头再低点。”
“哦。”
刚低下头。
啪——
啪，啪啪啪——
“让你记不住！让你记不住！”大哈甩着手连连拍去，“咱说过多少回！让你再喊大哥！”
“让你喊！让你喊！”
“大哈，大哈——”三哈捂着脑袋，也不敢躲闪，委屈求饶着，“俺记住了……憋打了……俺记住了……”
许久。
大哈甩着红肿的手掌，看着他，指了指自己，问：“你说，喊咱该叫什么？”
“大哈啊！”三哈坐直了腰杆，认真道：“这不，大哈啊~你看俺，都记住了！”
“嗯。”大哈顺势指了指边上，“那他呢？”
“二哥……”
突然，愣了愣，那眼神不善，三哈心感不妙，立马改口，“二哈！必须二哈啊！”
“俺们哪能那么俗套，谁喊大哥二哥，谁就是傻子！”
听得此言，大哈抬起的手掌，缓缓落下，扯过他那宽厚大手，拍了拍，“咱就知道，三哈果然聪明。”
“嗯？啊？三哈？”二哈回过神，捋了捋赤髯长须，肃然问道：“你刚在喊爷？”
这时，三哈注意到二哥目光炯炯，精神奕奕，哪有惨败后的沮丧，大哥那模样也是……啊这……
“咳，咳咳！”大哈轻咳，拉回二人注意，顺势端起大碗敲桌子，手中一空，不自然地改屈指敲桌。
咚，咚咚——
“这都怪咱看走了眼……”
“大哈，俺就说啊，这还真怪你！”三哈打断，自顾自说：“俺们三一起上，甭管是谁，还不是……诶？诶？”
一时感觉不妙，那眼神好似吃人，下一秒捂着头拖长音，“诶……唉……俺头好疼……俺是谁，俺在哪……”
“大哈，爷一定会让那小子，说出名字的！”二哈突兀地接过话茬，两眼冒光，手中紧握那根短铜棍。
“嗯？”
大哈扶额，怎感觉二弟也不对劲，连忙摇摇手，“别介，咱知道，那小子叫罗甘，丹阳人。”
“大哥！”
顿时，二哈激动起来，“不，大哈！你怎么知道的！”一把捧住他的手，语无伦次，“我……那个……我……”
大哈掩去眼中古怪，反握他手，拍了拍，“你们啊，还是太年轻……跟着咱，多学，多看……”
“大哈！俺学不来啊！”
“你闭嘴。”
大哈怒瞪着抽回手，罢了罢，多好的气氛，就被这个憨憨破坏了，没瞧见人家二弟那模样么……
二哈轻咳，捋着赤髯长须正襟危坐，瞄了眼三弟，闭上了眼，仿佛从未发生过。
咚，咚咚——
屈指轻敲，大哈再次拉回二人注意，说：“其实吧，咱也不算失败，想来二哈此举，已引起不少人注意了。”
扫过二人，眯起双眼，轻声道：“接下来，咱再找个弱鸡……啊不，强者，趁热打铁！”
“咱三一定能一战成名！”
“吾听大哈！必当竭力！”
“俺，俺也听大哈的。”
……
青邬镇。
天色渐沉，空中飘起蒙蒙细雨。
街道上人来人往，完全没有躲雨的意思。
“臭要饭的！谁借你的狗胆！”
中年肥胖男子骂咧咧，揪起小女孩，用力甩出屋门，快步上前，一脚一脚狠踹，“敢在太岁爷头上动土！活腻了吧！”
此时，叫骂声引来不少围观者。
小女孩六七岁，伛偻着身子，破布条垂挂着，衣不蔽体，身上已是青一块紫一块，满是淤青。
呕——
突然，她吐出胆汁，其中混杂着一些食物碎渣。
“该死的！”肥胖男子衣摆沾上不少，下一秒捏着鼻子，提着衣摆甩了甩腿，“还敢侮辱爷！”
顿时，眼中火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