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对,你一个小丫头哪有胆子得罪人。”谭君看向门外,“站得这么近,姑娘也听到了,自己走还能留些颜面。”
云绮心里一哆嗦。她与月影不该在这里,该在这里的是黛黛这种手眼通天、没人动得了的能人。如果只有她们两个,还勉强能应对被连带着记恨的祸事,这些小家碧玉怎么办?轻则被父兄按着一起下跪谢罪,重则……
她给江月影使了个眼色,小演员看到后就在谭君耳边几句,又退后一步像块石头似地站着。
谭君又看向自己的侍女,一言不发地指指内院的花草。
小丫头跑去拽住站得最近的文幼兰,对这些年轻姑娘们道:“姐姐们过去修剪花木吧,工钱不会少了你们的。我家主人这边忙着,别在这门口堵着添乱了,再晚些我可做主扣你们工钱了。”
文幼兰听了这话心里不是滋味,本想着拜师却成了花匠,任谁都受不了。玲珑倒是向月影行了个礼,拽着她们去修剪花枝了。
内院奇花异草繁多,年纪小些的拿着绞花枝的剪子就哭了,连文幼兰都开始擦眼泪。
玲珑分到的花枝离她近,不仅不伤心,还有闲心安慰旁人:“幼兰怎么哭了?府上都知道我们在此处干杂活才是好事,谭君果然名不虚传。”
文幼兰眼睛哭得发红,边揉眼边不解地问道:“怎么就是好事了。若一开始只是说能见到谭君,我们不起拜师的妄念,也不会这么难受。”
“怎么会呢,谭君是为了我们好。”玲珑给她递过块素绢手帕,“那拜师的人是任郡影将军房里的人。她若是记恨你我这些民女,谁能来为我们伸冤?怕是还要连累生身父母。”
文幼兰这才恍然大悟,有些羞怯地道:“是幼兰没见识,不识好人心了。之前闹匪患后,我就总是怕被人抛下。”
玲珑见她面色憔悴,若有所思地安慰道:“文家村匪患啊,我家中从商,还真知道一些。受了很多苦吧。好在大家子弟怜悯你们受无妄之灾,卫先生与长公主又出面压住底下的人,不然哪能得着今日的清净。”
文幼兰脸吓得煞白:“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之前走水被吓着了,哪有那个面子呢。”
“都是旁人的事,哪用吓成这样。”玲珑剪下朵蔷薇插在她的发髻上,“那我也说个旁人的事与你换好了,你一个我一个,总能好好地说话了。”
“姐姐讲就是了。”文幼兰再想一走了之,可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只得应下了。
“很久前,有位商贾带货物路过一村庄歇脚。商贾是无法与农人相比的贱业,可口袋里却是真金白银。他身上的布衣看着不起眼,却足以与绫罗绸缎等价,在那村庄自然是有人好生伺候。”玲珑说到这里,竟笑出了声。
文幼兰只当她话里带刺,不想以一换一:“这样的事哪少了,姐姐不想说就别与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