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被称为,暗夜最阴暗、潮湿、腐臭的活死人之墓,如今被白衣搞成了一个偌大的试验基地,灯光刺眼,到处都是白色的屏障。
穿过走廊,到最里侧的一间实验室,见到白衣忙碌的身影,铁生终于有片刻的舒心。
听到声响,白衣只是转头看一眼,又继续在架子中间穿梭。
“哪里不舒服”
得不到回应,白衣低着头又自顾的说了一句:
“心病啊”
铁生长时间的沉默,让白衣有点不适应,他习惯一个人,这地下四层现在除了他,没人来,突然来个人盯着他,还不说话,他很不习惯。
“刘嵩要走了”
“嗯,我知道”
“那你?”
“我不走”
“哦”
再次沉默,白衣觉得铁生是真的有心事,停下手里的动作,拉过两把转椅,两人面对面,坐下。
“要我给你看看吗”
“我没病”
“心病也算病”
铁生摘下脸上的面具,指着自己眼角的伤疤,说:
“像吗”
白衣觉得他有点无聊,一条疤痕而已,又没有多少人会去注意,何必这样在意,却还是点头,
“像”
很像,这巧合留下的痕迹,却像是故意刻上去的,他当初没想破坏这张完美的脸。
“还记得我以前是长什么样子么”
铁生压着嗓子说,他其实很不想去想,但是今天不知怎么,又忍不住会去想,他原本是什么模样来着。
“忘了”
是真的忘记,不是敷衍,白衣从前也跟铁生也不熟,也没仔细看过他的模样,熟悉也是从他受伤毁容以后,他为他治伤,接触多日,谈了些心事。
白衣觉得铁生肯定是生出了心病,而这个心病的根源,他猜不出,难道是那个小少爷。
“你那新宠,病了,还是残了?需要我帮忙?”
他大胆的猜测,铁生摇头,他已经好多天没见到人,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呢。
“那是为什么,这样消沉,要不叫个人下来,打一架,出出气,兴许能好些”
铁生沉默,他刚才有这样想过,可是谁会跟他打呢,像是武耀那样没脑子的混球,怕是在地下再找不出来。
“我倒是有一个办法,让你解解气”
白衣说完便挑着眉毛,一脸坏笑的看着铁生,看的他浑身不自在。
“拆解尸体的事我不干”
干脆的拒绝,白衣好笑的继续说,
“想哪去了,你去撩茗纱,肯定有人看不惯你,主动跟你打架”
铁生又沉默,仔细想着茗纱是谁,白衣解释,
“说起来他还是你哥呢,哦,是他哥,那混小子哥哥的,他小时候自己认下的,你应该认得,你不一直在东城吗,大家称他纱老板”
“哦”
铁生想起来,他小时候最怕三个人。
一个是天天想尽办法折磨他,让他学东西的李远。
还有一个就是二老板,人称黑面阎罗,每次见到他准保要挨揍。
另外一个就是白衣口中说的纱老板,看起来人畜无害,下手狠着呢。
“你现在这张脸,干什么都不费劲,怕啥,就算是你把暗夜之城掀了,也有人给你复原,有事别憋在心里,尽管发泄出来,你这样隐忍的样子可一点也不像是那人”
白衣毕竟是做大夫的,心思也细,关键是,只要是真心为病人着想,他什么损招都能想出来,何况还是给吴萌生办事,更是尽心尽力。
还给铁生细细的讲了,吴萌生是如何认下茗纱做哥哥。
并且还仗着他的势在暗夜横行霸道,蹦跶好几年,骗喝骗喝,还偷学技艺,无人能管。
铁生听的来劲,就忘记了自己之前为何事而烦心,他现在对茗纱倒是有些好奇,想去会一会。
“得,不跟你废话,我走了”
重新带上面具,恢复精神,翻脸就不想认人。
白衣手中翻出一把刀,想给他脸上再来一道,铁生看见那刀,笑着说。
“这刀他还真给你了,真舍得”
白衣的手顿住,低头看着手中短刀,努力想出一个理由。
“拆骨蛮好用”
趁着白衣走神之际,铁生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去,还吹两声口哨。
白衣不知道他是真想通,还是想继续自欺欺人,只是他现在叫他搅的心里也一团乱。
于是,拿出手机,找了些烂理由,把刘嵩好顿损,才觉得心里痛快一些。
刘嵩郁闷的挂断电话,想不明白自己错哪,又是怎么招惹到这个小祖宗。
挂断电话以后,转头却看见笑着打滚的许小二。
此刻他只有一个冲动,想要把他活活掐死,算了。
“哈哈,大灰狼,被你老婆骂了,不委屈啊,乖,不委屈,骂习惯了就好了,哈哈哈……自己老婆,自己宠着……”
刘嵩不敢答对他,只能默默忍受,许小二笑过之后,继续收拾行李。
刘嵩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吴萌生叫许小二提早收拾行李。
这家伙的东西实在太多,什么都想带走。
还有很严重的纠结症,装好又拿出来,又装进去,反反复复,很愉快的就能独自玩一天。
书房里的人,听到笑声,也牵动了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