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尽的老师是杨永宁,想到杨永宁最后的下场,季挽对白尽的反感更深了。
一个人怎么可以掩饰得如此天衣无缝,就连在惯会做表面功夫的官场,都可以称得上是无人能及。
“蕴玉兄,我看你就不是了。我很好奇,你的心到底向着哪一方。”
对于这么直白的问题,季挽表现得很坦然,他做出为难的样子说:“我虽然也想像白兄一样,能由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可家训不允,只能做个局外人。”
白尽呵呵一笑,道:“蕴玉兄的家世出身,我羡慕得很。”
“出身是父母给的,没有什么值得炫耀,而才能却是自己的东西。白兄靠着一己之力,和我取得一样的成就,我在白兄面前都汗颜了。”
季挽这句话让白尽感到极度舒适,学子们称他们为南晋双骄,有不少人都为他们谁更优秀争执过,甚至还因此举办了辩论赛。
在白尽心里,季挽才学是可以,但他从小受东阁大学士教导,二十一岁才到翰林院编撰,比他还要晚一年,也是一般。
“蕴玉兄过谦了,谁人不知你是南晋第一人,六元及第,天纵英才。”
季挽无心和他应付,寒暄了几句借故离开。
邱尚何的案子,都察院就挑出一些无伤大雅的作风问题,处罚是罚两个月的俸禄。
不过邱尚何应该是被贾广训斥了,审查结果出来后,也没见他出来挑衅。
他请了病假,说是心力交瘁,大夫让调养几天。钱琳琅无罪的通告也随之颁发,美其名曰,罪不及子女。
通告传到钱琳琅这里的时候是下午,天空阴沉,压的人几乎透不过气。
她站在窗前,看着被狂风吹得摇曳的树冷笑。好一个罪不及子女,她是不是还要跪着谢恩,感谢他们的宽容呢!
雨格外的大,雨点打得瓦片簌簌直响,季挽是冒着风雨回来的。风太大,伞已经撑不住,他穿着黑色大氅,一身的风雨。
钱琳琅知道这次是他在费力周旋。如果没有他,她不要说自由了,估计小命也保不住。
季挽回去换了衣服,从净房出来听平安说钱琳琅来了,他拾掇好自己出来,见她正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小口喝着茶。
“你怎么过来了?”
“我是来跟你辞行的。”他早上办公早,她怕来不及打招呼。
“明天就要走?”
“嗯。”钱琳琅点头笑着说,“叨扰你这么久,我……”
话没说完就停了,因为季挽一直在看她,眼神深沉又无奈,还有点不舍。她不知怎的就慌了,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字。
“明天我让人给你找地方,离书塾近的,多多上学能方便些。”
钱家的宅子还在,只是被贴着封条,还给她是不可能了。况且那么大的宅院,她住进去难免空旷,触景生情。
“这些事不用你帮我做,我已经麻烦你很多了。”
“不麻烦,都是我愿意的。”
一句话,让钱琳琅又不知道怎么应对。
这时有风来,吹散了她鬓间的发,季挽下意识的伸手帮她拢回耳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