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从兴知道许云周这是不想出手。
他早就让人查清楚了,给季挽夫人诊病的人是个医学高手,宫中御医没法子的病,他都可以治好。
现在怎么就不行了?无非是因为对象不同,他和这位许云周没有什么交情,人家不想出手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没什么好抱怨的,只是他放不下永安,为了她,什么面子,什么气节,他都可以不顾。
“我知道先生一定有办法,您有什么条件尽管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只要您能救我妹妹。”曲从兴说这些话的时候,不可谓不真诚。
许云周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曲从兴,算是开始正眼看他。这位世子在洛中城里是个风云人物,他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定是要扬名。
当初献王府是怎样的处境,哪个不知。现在因为曲从兴在朝中立住脚,又变成了何等待遇。
任谁说曲从兴都不是个简单的人,让这样的人看到自己的能力没什么好处。
不是以后要用你,就是要防备着你,总之不会爱你之才,伸手援助于你。既然救曲从兴的人势在必行,那倒不如要了实在的好处。
“既然有曲世子这句话,我就没什么好顾虑的了。中毒之人在哪,我看看。”
钱琳琅引他去侧厢,他却皱眉说了句:“你的婢女是怎么伺候的,我不是跟你说了么,你现在要注意保暖,怎么穿得这么单薄?”
钱琳琅听他这语气就知他是不高兴了,她低声道:“穿得不薄了,这袄子是夹棉的呢。”
“用的什么面料,看不太出来,要不就是棉太少,你又瘦了。”
“我没瘦。”
“我看你下巴都尖了,怎么没瘦?前些日子,吃我给你调的补汤,你不是胖了不少么?”
“没有胖!”钱琳琅语气不耐。
“没胖就没胖,凶什么凶。”
刚刚对着曲从兴还不可一世的许云周,转眼就换了个态度。他现在这样,怎么看都不是有脾气的人。
曲从兴什么都不想说,这两个人争执的问题,那是一点用都没有的。胖了还是瘦了这种话题,不是应该极为亲密的人才能讨论的么。
看样子,这两个人的确关系匪浅。
许云周看到了永安公主,第一件事竟是让人煮钱琳琅宅子里的一种花。
这花的花芯是可以入药的,不过气味非常难闻,钱琳琅本来不愿意养,是许云周坚持要。
煮花芯的这个时间,许云周已经开始用银针给永安公主放血。先是从指尖开始,然后是脚尖。
曲从兴看着许云周让钱琳琅给永安脱了鞋袜,以为许云周要亲自施针,却听他说:“知道怎么扎么?”
钱琳琅点头。
“试试。”
一听说试试,曲从兴就急了,永安不是试验品,许云周这样做,怕是会伤害到永安。
他还没来得及质疑,又听许云周说:“用心,好好扎,我看着你。”
大概是他的声音太过温和,让曲从兴心里一阵不舒服。他不禁将目光看向钱琳琅,却见她十分熟练,比许之前的云周也不差什么。
“很好,就是刺得不够深,你要记住,给中毒之人放血时,一定要下狠手。只有如此,才能起到效果。”
许云周话音刚落,婢女就端来了一盆汤,散发着恶臭,让曲从兴皱了皱眉。
“许先生,您要的汤。”
“每次一碗,给这位姑娘灌下去,让她吐,吐完再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