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尽被下调了，去了北境，那边战事火热，过去的话连命都难以保住。
不过季挽从没想过他会这么容易死，上次的北狄之行，他不也平安归来了么？
把白尽调出洛中，并不是他的手笔，也不是圣上的意思，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太后的动作。
太后这么做也没什么想不通的，她觉得季挽势大，想要埋个人牵制他。
季挽是有才，未来的内阁首辅非他莫属，他成了南晋离不开的人。太后就是想告诉他，出了他季挽，还有一个白尽可用。
这样的状态下，季挽就不能再动白尽了，不然还会惹太后出手。他需要整顿朝堂，也需要分心对付北境，不能再内斗了。
放白尽走等同于养虎为患，可他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如此了。就当是给太后一个人情吧！
“白尽真是命不该绝，什么时候都有护身符，之前是贾广，后来是邱尚何，现在又是太后。”仲霄炎说。
季挽神色浅淡，这就是白尽的高明之处，最晓得借力使力。不管什么时候，他都能给自己找到一张保命符。
如果白尽没有推波助澜，太后和圣上又怎么会生出嫌疑？如果不是他们二人有了嫌隙，季挽和太后又怎么会对上？
白尽真的是为权谋而生的人。
“你怎么还能这么坦然，眼看着仇敌远去，你就能做到坐视不理？”仲霄炎又说。
季挽动作优雅地喝了口茶，道：“不然呢？追出去？”
“你手上那么多高手，做得干净一点，让太后也抓不住把柄不行么？”
“如果可以，你认为我还能忍白尽到这时？”
仲霄炎叹了口气：“真是怪了，你说白尽怎么就成了你杀不死的人？如果不是你们确实想搞死对方，我都会怀疑你们这是冤家了。”
季挽淡淡的瞥了他一眼，仲霄炎赶紧闭嘴。他现在是更怕季挽了，马上就要升任首辅，人家这官威，可是谁都压不住了。
“你现在还是止步不前，怎么回事？”
仲霄炎本来应该升任户部尚书的，可阴差阳错，他就是没升迁。这件事季挽没顾上询问。
仲霄炎持续叹气：“你以为我不想啊，还不是我们家老头子，说我资历不行，能力也欠缺，不让我上。”
季挽：“……”
“你看，现在那位还不如我呢？让那么个墙头草做户部尚书，能管好咱们南晋的钱袋子么？”
季挽也不赞同，但是现在这个户部尚书，虽然没有功绩，但是也没有什么差错。
“他是那种混吃等死，哪个都不得罪的人。你知道的，我最看不上这种人，这种人也确实成不了什么大事。”
仲霄炎吐了一肚子苦水，感觉自己心里舒坦了不少。他看着季挽，觉得他最近好像沧桑了。
“喂，季三，我一直觉得你做什么都游刃有余，怎么现在看起来也不像之前那样了？”
季挽有点嫌弃仲霄炎聒噪，可他现在是他唯一可以说点真心话的人了。他走到如今这个位置，能同他平起平坐的人，已经是少之又少，更何况是知己？
“整个朝堂都压在肩上，下面是南晋的黎民百姓，等你有天到了我这个位置，就会明白我为何沧桑了。”
季挽的话说得语重心长，像是长辈在和晚辈说话，让仲霄炎很是不适应。不过，他说得也都是实话，他确实辛苦。
仲霄炎摇了摇头：“这个位置还是你自己来吧，我可消受不起。我要是像你一样，我估计我早早就得死了。”
仲霄炎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说好像不太妥当，于是又说：“你的脑子长得多好啊，特别聪明，我肯定是不行的，也干不了你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