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安锦许久没有开启过俯仰楼七层的暗门,在墙前徘徊了许久,终于确定自己就是将开启方法给忘了。好在附近没什么人,不然看到孙安锦一个人对着一堵墙抓心挠肝,怕是会直接将她送去杏花部看脑子。
“小姐?”正在孙安锦已经开始打算找凿墙工具的时候,身后传来了莫瑜惊讶的声音,“小姐这是在干什么?”
孙安锦回过头去,见她捧着厚重的一摞文书,简直想喊她一声“救星”。但该有的架子还是要有的。
“我爹说,你有文书要给我。”
莫瑜点头:“是,只是眼下属下腾不出手,能否麻烦小姐开门?”
于是孙安锦僵住了。
“要不我帮你拿文书,你来开门?”
“这文书有些重,不敢劳烦小姐。”
“没事,我觉得开门更费劲儿呢。”
“……小姐您是不是没睡醒?”
兜兜转转一圈,孙安锦最后还是坦白了自己忘记如何开启暗门。莫瑜哭笑不得地将文书放在一旁,走到墙前启动了暗处的机关。“喀拉喀拉”几声响动后,墙体松动出一道门,莫瑜将门推开。
“小姐这次可记住了?”她回过头来问。
孙安锦算了一下自己上次来这里的时间,然后点头,诚恳道:“大概能记一个月。”
“小姐您还没走这门,脑袋就被夹了吗?”
孙安锦突然十分怀念莫瑾的循规蹈矩。
“嘴巴太毒会没朋友。”孙安锦郁闷道。
“那小姐就养我一辈子。”莫瑜微笑回敬,走到密室里将文书放在桌上。桌子因为许久不用积了厚重的灰尘,莫瑜嫌弃地拍去手上沾到的尘灰,转身出去找抹布。孙安锦便先去翻阅那些文书,都是关于西楚王室的。
“那孩子是王室的人吗?”孙安锦一边翻看一边道。
“属下以为聪明如小姐,早就猜到了。”背后传来莫瑜的嘲讽。
孙安锦放下手里的文书,转过身来无奈道:“莫瑜,我得罪过你吗?”
“小姐为何如此发问?”莫瑜拿着找到的抹布走过来,示意孙安锦让开些,“属下和小姐只见过几次,难道小姐觉得自己有什么对不住属下的地方?”
孙安锦想着,自己十四岁回京,到现在有一年多了,几乎隔几日就会和莫瑜打个照面。那时候莫瑜神智不清醒,然而照如今看来并不一定。
“咱们明明隔几日就见一面。”思索片刻,孙安锦还是决定试探一下。
“那时候属下脑子坏了,”莫瑜利落地抹着桌子,“算不得数。”
“那你记不记得咱们第一次见面?”孙安锦说,“那时候你闲的没事来找我不自在。”
莫瑜白了她一眼:“那属下给您赔个不是。”
孙安锦沉默了。那时候的莫瑜是否神智清醒,照着她方才的应答,还是判断不出。
莫瑜抹完了桌子,转身又去放抹布,孙安锦则坐在了桌边,取过文书开始细致阅读。此番与往日不同,孙汝亲自吩咐了她来看的文书,自是有大用途的。至于至于这奇妙的信任是哪来的,孙安锦思来想去决定把它归结为孙汝的人格魅力。
毕竟除了这种玄之又玄的人格魅力,孙安锦也实在想不通自己为什么要信这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书生。想到曾经有人这么评价孙汝,孙安锦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小姐看文书看得这么高兴?”立刻引来了莫瑜的嘲讽。
“没,想到一些事情。”孙安锦随口应付了一句。只是这评价是谁说的来着?啊,是罗婶。
罗婶。
想到那位刀子嘴豆腐心的苦命妇人,孙安锦又笑不出来了。罗婶的病在她离开枣县时已经难以治愈了,如今却不知情形如何……罗姑娘是不是还守着罗记粥铺呢?
“小姐,您昨儿没睡好?”莫瑜带着不耐烦的语气催促孙安锦,打断了孙安锦的走神,“要不属下让杏花部的人给您开个凝神的方子?”
“不必,不必,”孙安锦知道这次自己理亏,陪着笑脸对莫瑜道,“我好好看便是了。”
文书大概描述了现如今西楚王室的情况,大皇子前段时间被二皇子拉下了台,到如今大皇子一派已经再难成气候;二皇子往后的皇子均十分年幼,西楚已经可以说得上是二皇子玉良一派独大了。
“这玉良竟如此雷厉风行,”孙安锦奇道,“听闻此前西楚大皇子一派盘踞朝堂已有数年,如今这玉良得势不过近一年,竟然已经将大皇子一派尽数压制了吗?”
“小姐再往下看,”莫瑜这一次说话时没带嘲讽,反而有些欲说还休的意思,“便知道了。”
孙安锦于是继续看下一封文书,写的是玉良的师父。